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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唐席 -【莎士比亞的魔咒之ㄧ】維洛娜的賠本誓約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17 09:18 PM     標題: 唐席 -【莎士比亞的魔咒之ㄧ】維洛娜的賠本誓約

內容簡介
厚,她受夠了!
這痞子從小就愛捉弄她,
愛跟她搶東西,愛害她出糗,
口口聲聲說喜歡她,
眼睛卻同時偷瞄別的女人,
還收一堆別人送的巧克力……
她就算再笨也不會再上當!
而現在,
她只想好好和她暗戀的經理談戀愛,
他幹嘛三番兩次跑來攪局!?
哼!就這麼決定,
為了徹底擺脫他的糾纏,
她決定出賣他,
登報讓他成為“出租情人”……

[ 本帖最後由 Alex_winter 於 2008-8-17 09:37 PM 編輯 ]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17 09:21 PM     標題: 第一章

「誓約之墻」位於意大利的維洛納城,正是朱麗葉故居的一面墻。

  兩旁的墻壁上攀爬著幽綠的長春籐。生意盎然的長春籐下,佇立的是朱麗葉姿態優雅的青銅雕像;右上方的大理石陽臺,正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當年約會的地方。

  而雕像前方的誓約之墻上,長年紙片飛舞,紅的、橙的、白的、藍的、灰的、綠的……新的、舊的、長的、短的、方的、圓的、糖果紙、名片紙、導覽手冊一角、小布條……

  紙片上有文字,英文、阿拉伯文、西班牙文、中文、法文、葡萄牙文、非洲文……

  相傳,只要兩心互屬的雙方,將寫有名字的紙條貼在誓約之墻上,就會獲得永恆的祝福。

  數百年來,不管膚色、不分國籍、不論大小,深情的有心人在這裏留下只字詞組,留下一則則美麗動人的傳說……

   觀光的隊伍魚貫從拱門進入這個充滿浪漫色彩的庭院。

  「夥伴們,這裏就是『小茱和小羅 約會的地方,盡頭那個銅像就是小茱,上面那個是『樓臺會 的陽臺,眼前這個是誓約之墻……」這是一支來自臺灣的觀光團,導遊用輕松、帶點詼諧的口吻,向團員介紹景點。

  團員們張張望望,這裏的觀光客很多,白種人、黃種人、黑人都圍在一面墻前。

  「還沒有對象的夥伴,記得摸一下朱麗葉,將來就會找到如意對象;已經有對象的,只要把你們的名字寫在一起,貼在誓約之墻上,就會形成永恆的誓約……」

  導遊還沒講完,團員已經散得一個不剩。

  「蕭翼,人很多,別亂跑。」蕭媽追著兒子跑,從展開意大利之旅到現在,她已經嚷嚷五天,聲音都啞了。

  「我要去找仲菲。」十二歲的蕭翼回頭留下一句後,鑽進人群裏。

  「小心點,別走丟了。」對這麼個過動的兒子,蕭媽顯得力不從心。

  蕭媽和蕭爸共同經營一家大企業,兩人商量的結果,想將勢力拓展到歐洲,便決定趁暑假與幼子先來旅遊,但怕幼子沒伴無聊,就順便帶著鄰家的仲菲。

  本來打算拿仲家女兒的文靜乖巧,牽制野馬般的蕭翼,誰知她搖身變成好動俏妞,兩個小孩同心協力,變成令人頭大的混世魔王。

  仲菲跑去哪,蕭翼就跟去哪;仲菲想要什麼,蕭翼就去替她搶;仲菲鬧別扭,蕭翼就替她鬧得雞犬不寧……才五天的時間,蕭翼的花樣比過去十年加起來更多。

  「等一下記得把仲菲帶過來這裏。」蕭媽忍不住又叮嚀一句。

  整體說起來,仲菲只不過好動了點、好奇了點、好玩了點、任性了一點點……總之,蕭翼的任務就是好好看著這個鄰家小女孩。

  蕭翼很快就找到被埋在人群裏,矮了很多截的仲菲。

  「仲菲,妳在做什麼?」蕭翼對她的動作很好奇。

  她正在努力翻隨身小包包,翻了出手帕、面紙、糖果,明明已經翻空了,卻還拚命翻。

  「不用你管。」仲菲不客氣的瞪他一眼。

  「哦,我知道了,妳聽導遊那樣說,就想把自己和愛人的名字貼在這裏。」出國旅遊的這幾天,蕭翼最大的樂趣就是逗她和追逐她。

  「哼!」被說中心事,仲菲冷哼一聲。

  「妳的愛人是誰?」蕭翼促狹的問。

  「不用你管。」仲菲又瞪他一眼。

  「我幫妳找紙和筆。」蕭翼往地上找,從墻角撿起一支短鉛筆。

  「喏。」他遞給她。

  「沒有紙。」仲菲沒好氣的接過那支筆。

  蕭翼翻翻牛仔褲口袋,翻出一張橙色的糖果紙。

  仲菲用白眼看了他幾眼,一臉懷疑其中有鬼的樣子。

  「不要嗎?那我丟掉了。」蕭翼揚揚眉。

  「要啦。」仲菲粗魯地動手搶過來,趴在墻上,在紙的左邊,歪歪斜斜的寫上自己的名字。

  當她寫完自己的,要寫上心裏喜歡的班長名字時,蕭翼一把又搶了回去。

  「你做什麼!?」仲菲生氣的叫。

  「妳寫好了,換我寫。」蕭翼再搶過鉛筆,在橙色的糖果紙上鬼畫符。

  「誰要讓你寫?人家要寫班長的名字!」仲菲氣炸了,腳抬起來就往他的腳踹,緊接著整個人又撲上去。

  仲菲很野蠻,蕭翼的動作則很快,閃過她一腳,把紙條舉高,她半點辦法都沒有。

  「臭蕭翼,把紙條還我!」仲菲拚命踹他的腳、屁股,又拚命要搶紙條,無奈手比別人短,力氣又比別人小,怎樣都搶不到。

  「我貼上去了。哇哈哈!」蕭翼樂極了。

  不只是為了惡作劇成功,更為了永恆的誓約。

  他喜歡這個鄰家妹妹,每天早上只要看見她剛睡醒的亂翹頭發,和睡眼惺忪的笨表情,就覺得精力充沛,一整天的心情都好得不得了。

  在來這裏之前,他只知道她是個平常不愛說話,但生氣時粗魯、大嗓門的隔壁女生,從不知她也有可愛的時候。

  蕭翼很樂,仲菲則放聲大哭了起來。

  「哇——誰要跟你寫在一起!臭蕭翼、臭機車、臭番石榴、臭恐龍……哇哇——」

  黃種人、白種人、黑人全被嚇得愣住,然後領隊和導遊循聲過來哄小孩,蕭媽則拎著蕭翼的耳朵,一旁教訓去。

  蕭翼即使被拎得很疼、被罰不準吃糖果,心中還是很樂,仲菲則愈哭愈生氣。

  這個梁子就此結下了……呃,當然,還有他們的誓約。

  而時間就這樣吵吵鬧鬧的過了十六年,蕭翼二十八歲,仲菲二十四。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17 09:23 PM     標題: 第二章

 臺北市的主要往來道路,又在尖峰時段大塞車,原因是有人在吵架。

  柔順的黑發在晨光中發亮。瓜子臉上的大眼、翹鼻、小嘴、姣好動人,清新的白色尖領襯衫外搭酒紅色背心短裙,包裹著玲瓏有致的曼妙身材,還有修長無瑕的美腿……每個開車經過的駕駛,都認為那是今晨最賞心悅目的畫面。

  但是若停留久一點,就會發現這賞心悅目的女子,極不搭調的配著兇悍的肢體動作,和震耳欲聾的嗓音。

  「人家是老阿伯,馬路過得慢一點點,你怎樣?就不高興了?喇叭按得十裏外都聽得見,還把車子開到老人家腳旁,害人家嚇得跌在地上!?」

  賞心悅目的女子雙手扠腰,穿著白長靴的美腿猛踢一輛銀色奔馳,纖長白嫩的小手粗魯地把惡形惡狀的駕駛從車內揪出來。

  受害人老阿伯跌坐在斑馬線旁,看著眼前的光景,又被嚇了一次——這位小姐怎麼有這種膽!?

  「是,老子就是不高興,就是要按喇叭,就是要撞人,妳這臭婆娘哪裏不爽!?哼,以為妳是誰?警察?」那名體型龐大、滿臉橫肉的駕駛被揪出來後,連站都站不穩。

  「哇拷,還酒後駕車!?」女子也不示弱,馬上以牙還牙,「告訴你,要是本小姐早點考上女警,就直接把你移送法辦!」不是讀書料是上帝創造她時,最大的失誤,不過她正在努力補習,彌補先天的不足。

  「不是女警,也敢跟老子嗆聲!?妳知道老子是誰?是全臺灣第一大幫——汪家幫的人!」醉漢不可一世地加重汪家幫那幾個字,搞得唾沫橫飛。

  「汪家幫怎樣?汪家幫的人就可以犯法嗎?像你這種沒水平、沒觀念、不遵守社會秩序的罪犯,我馬上叫警察逮捕你。」說著,女子掏出手機。

  「妳敢!」大漢正撲身上來,但突然覺得身邊有異,四周不知何時圍上一排不懷好意的黑頭車。

  「呃……」除了大哥之外,誰擺得出這陣仗?醉漢的酒立時醒了大半,但念頭一轉,猜到有可能是汪家幫的人看他困在這裏,派人來解圍,馬上狐假虎威起來。

  「怎樣?犯了罪還怕人報警?有本事喝酒、嚇人,就不要怕警察嘛。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樣酒後駕車、隨便按喇叭嚇人、犯錯不改,這社會還有秩序嗎?小老百姓還能生存嗎?」先訓他一頓再說。

  「憑妳這臭八婆也敢對老子說教?我的兄弟已經來了,看妳是要現在馬上回去掂掂斤兩,還是等一下哭著爬回去!」

  「人有應對進退,事有是非對錯,老弱婦孺要敬讓!因為你也有家人這麼老,有一天你也會變得這麼老,現在不以身作則,端正社會風氣、落實社會教育,等你老時,年輕人也會開車子撞你、嚇你,把你當過街老鼠!」女子話匣子一開,沒把腹中滿篇大道理說完,是停不了的。

  「喂,妳這死三八到底說夠了沒!?」現在有兄弟撐腰,醉漢一點也不怕,手一掃,就把女子掃得一陣踉蹌。

  眼看女子只有跌個四腳朝天的下場,就在千鈞一發之際,一只強壯的手臂撈住了她。

  女子穩住受驚的心臟。不用看,她就知道身後是哪個雞婆男人。

  誰要他雞婆?正想開罵,那只手已經爬上她的腰。

  又吃她豆腐!她的右手不動聲色的用力擰著那只環住她腰的大手。

  那只大手則反拉住她的小手,讓她擰不到,也動彈不得,但她還是用左手暗暗撞了他一下。

  哼,她的豆腐可是任人吃的?

  路過的汽車駕駛又飽了眼福——這一對男女站在一起,簡直就是天下無雙的完美璧人!

  女的姣美無比,男的俊秀無儔,女的手長腳長,約有一八五,男的比她更多一個頭,一百九跑不掉,站在一起就是剛剛好,世上根本找不到可以取代彼此的人。

  此景只應天上有!面對這麼美的畫面,旁邊差點釀成車禍。

  醉漢看清她身後那名器宇非凡、氣勢威凜、眼神嚴峻的男人,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,整個人由張牙舞爪變成跪地求饒。

  

  那個人……那個人是北臺灣勢力最龐大、魄力最驚人、誰也不敢招惹的蕭翼!

  「蕭……蕭老大,小的不知道這位小姐是您的朋友,多有得罪,請、請……請原諒。」醉漢這下子全醒了,雙腳跪在地上磕頭。

  若不討饒,恐怕小命不保啊!

  「沒關係,你可以再推大力一點。」蕭翼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。

  「不,蕭老大,饒命,請您饒命!」醉漢磕頭磕得更用力,只求留下那條小賤命。

  「你客氣了,盡管動她、罵她、把她的話當耳邊風沒關係,你有你的自由。」蕭翼唇角的弧度更深了。

  「蕭老大,我知錯了,真的知道錯了……」醉漢磕得巴不得把頭埋到地下去,當做什麼都沒發生。

  「把他帶走。」蕭翼對手下命令,口吻雖淡,任何人都知道其中的命令嚴厲不容遲疑。

  「蕭老大、蕭老大——」醉漢被蕭翼的手下拉走,下場如何就不得而知了。

  「飛飛,我們走吧。」蕭翼在女子耳邊低語。

  啊,一大早就有這種親密接觸,蕭翼的心情好極了。

  她這行俠仗義的個性,使他能理直氣壯的一早出現在她面前,領受老天的恩惠,善哉善哉。

  沒錯,這對璧人正是仲菲與蕭翼,只不過詭計多端的蕭翼成了大企業的未來繼承人,暗地裏還統領一個幫派,而仲菲十八歲去改了名字。

  此「飛」非彼「菲」,他口口聲聲所說的誓約,應該是找不到她了。她打的就是這個主意。

  「鬼才要跟你走!還有,不準叫我飛飛,也不準再跟蹤我!」仲飛用力踩他的腳背,結果沒踩到,氣死了。

  「誰跟蹤妳?我只是經過,順便解救落難的弱女子。」蕭翼挽起她一綹秀發到鼻端嗅聞。

  啊,今天所需的養分已經得到了。

  「誰是弱女子!?」仲飛毫不客氣的把手肘撞到蕭翼的肋骨裏去。

  最氣他把她當弱女子,為了爭這口氣,她非考上女警不可。

  蕭翼愈有作為,她就愈生氣;他愈愛跟,她就愈不讓他跟……無論何時何地,都要跟他唱反調到底。在她眼中,他是個行止有待糾正的天下第一大流氓。

  「走吧,我送妳去上班。」蕭翼輕扶仲飛的腰,將她往車子的方向送。

  仲飛這種路見不平、挺身而出的個性,他並不擔心,他擔心的是她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、率真動人,有一天會被拐走。

  因此這十多年來,他拚命趕走圍繞在她身邊的蒼蠅蚊子,最後幹脆把自己變成黑道老大來嚇阻那些打她主意的男人。

  雖然後來他們舉家搬到高級別墅區去,她還是他唯一的關注。

  「不用你送。」仲飛又踩他一腳,氣呼呼的跑去開車。

  結果,找了老半天沒找到車鑰匙,卻聽見一陣清脆的金屬碰撞聲,回過頭,發現蕭翼正甩著鑰匙朝她走來。

  「小偷!賊!把鑰匙還給我!」竟然偷走她的車鑰匙!

  仲飛欺身去搶,蕭翼側身讓過,打開了駕駛座的車門。

  「我送妳去上班。」轉眼間,他已經坐在駕駛座上,打開了引擎。

  「誰要讓你送?下車,這車子是我的!」仲飛想撲上去拉他下車,誰知他關上駕駛座的車門,打開了後座車門。

  「如果妳不想上車,那車子我開走了。」蕭翼踩動油門。

  上車也不是,不上車也不是,仲飛氣得說不出話來。

  「小偷!賊!」大罵兩聲,她還是坐進後車座。

  把門甩得砰然大響,心裏又痛——唉,這愛車她可還在繳貸款。

  怎樣都鬥不過這個黑社會大流氓,她氣死了!

  小時候愛打架,和她搶玩具、搶電動、搶爬樹、搶電視就算了,誰知後來變成黑社會的幫派老大,性格更加令人討厭。

  虧他長得這麼帥,根本是頂著天使的臉孔,幹盡惡魔的勾當!她瞪著他的後腦勺,生氣的把嘴巴翹得老高。

  蕭翼從後照鏡偷看她的表情,心情好得不得了。

    「喬威企業股份有限公司」距離仲家只有二十分鐘的車程,但仲飛進到辦公室已經十點,同事們自訂的十五分鐘休息時間已過了一半。

  她在這家公司的總務處已經一個半月,只知道這是某家企業的子公司,因為枝葉龐大,真正能弄清龍頭是誰的,大概只有董事長大人。

  由於屬於下遊得不能再下遊的子公司,在制度上並沒有大公司那麼嚴謹,對員工的要求也只有「不遲到早退」、「期限內將工作完成」這簡單的兩點。

  對仲飛來說,要遵守後面的「一點半」很簡單,只有前面「不遲到」那半點很難。

  唉,都怪馬路上不守規矩的人太多。

  「大家早。」她無精打採的向正圍在一起打屁的同事打招呼。

  無精打採的原因,是蕭翼化身黏皮糖跟在她身後,怎樣都不肯消失。

  「早,我們正在看偷拍來的經理照片……」她們口中的經理是所有女同事暗戀的白馬王子。

  「嘩,男友送來上班耶。這該不會是遲到的理由吧?」另一批男同事看見仲飛身後的蕭翼,曖昧的嘲笑、起哄。

  「咦?男友?」現在所有人都圍過來了。

  男同事吹起口哨,女同事則目瞪口呆——哇塞,公司裏有個帥經理,她們以為那已經世間僅有了,想不到眼前這個更是超凡入聖!

  筆直健挺的身形、如刀刻般深刻俊美的五官、明亮有神的雙眼、性感的嘴唇……女同事們看他看得癡了。

  「你們別亂說。」雖然不是事實,仲飛仍一陣窘迫。

  唉,在大馬路上伸張正義她很有一套,對同事間的這種玩笑,她就半點辦去都沒有了。她可不想再像之前一樣,因一時衝動和同事發生爭執而被迫離職。

  「真的不是?妳男友這麼帥……」某一女同事投以不相信的口吻和表情。

  「哇,有人受得了妳這個女暴君,真是了不起!」男同事也爭相加入開她玩笑的行列。

  蕭翼的冷眸不悅的瞇起,他不允許任何男人多看仲飛一眼,也不允許任何人以不正經的態度面對仲飛,即使是女同事或自以為經驗過人的歐巴桑也不行。

  不過……若這種情形能讓他變成「幸福的受益人」,那就另當別論了。

  「他不是我男友!」仲飛大聲抗議,然後把蕭翼推向門口,「你回去啦。」

  到底是誰有問題?她千方百計不想和他有任何關係,偏偏所有人老愛把她跟他湊成一對……誰要當這痞子的女朋友?她還有判斷能力好不好!?

  「不要。」蕭翼低語一句,把她摟緊,以行動表現他的佔有。

  這麼多年了,她老不把他的深情陪伴當回事,實在令人生氣,但沒關係,他總有辦法拐到她的。

  「放手!」這痞子居然靠這麼近!仲飛當然又是暗擰、偷捏加踩腳的。

  「如果妳不想我把手放這裏,那我移到妳的胸前。」他在她耳畔低語。

  「壞蛋!」喔,耳朵會癢,她心頭一熱,暗罵他一句,「放手,我要去工作了。」甩開他,她走到自己座位。

  若他把手放到她胸前……光是想,她就耳根火熱。色狼、這個大色狼!

  「唷,口口聲聲說不是男友,卻當眾打情罵俏,這象話嗎!?要不要當眾接吻,來個現場實地教學啊?」某位女同事半開玩笑的說。

  同事愛湊熱鬧,又拍手叫好起來。

  「接吻、接吻、接吻!」

  「你們不要瞎鬧,我們不是那種關……係……」仲飛又生氣又窘迫的嚷,還沒嚷完卻丟了聲音。

  有這麼好的機會,蕭翼怎麼可能錯過?頭一低,就奪走了她的唇。

  但蕭翼怎麼可能讓別人看?身子一移,就用背影擋住那些觀眾的視線。

  嘴裏親著仲飛,心裏盤算著要把那些起哄的人革職——不幸得佷,這家喬威正是他們「眾谷集團」的下遊公司,只要他這個副總裁下令,他們個個得回家吃自己。

  這是他第二次親仲飛,第一次則是她高中落榜哭得很慘時,他偷偷的親了她。

  這次能得到情人般的吻嗎?以這家夥為了破壞那個美麗的傳說而寧可去改名來看,他實在不敢奢望。

  果然,舌尖才觸到她的嘴唇,整個人就毫無例外的被仲飛推開,還大意地被踩了一腳。

  喔,好痛!

  「喔,接吻、接吻!阿娜答,再來嘛……打是情,罵是愛。」

  三八的男同事在一旁即興演出,演得又嗲又嬌,也讓仲飛又羞又窘。

  該被他革職的人增加了。蕭翼暗暗從他們的名牌記下名字。

  「閉嘴!」仲飛鼓著腮幫子吼,氣急敗壞的把蕭翼拉到樓梯間。

    用力把樓梯間的門關上,仲飛簡直氣死了。

  他跟來幹什麼?還當眾親她!要是全公司最帥的經理誤會她和他的關係,她浪漫的戀愛豈不插翅飛去!?

  「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,別以為你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,就可以亂來!」仲飛以最大的聲音吼。

  「是從小一起到大的『女 朋友!」蕭翼加重那個女字。

  這件事他已經講過不下一百次了。

  「女性朋友!」仲飛不高興的多加一個字。

  「好吧,女性朋友。不管是怎樣的女性朋友,得到一個吻,都該有戀愛的自覺。」蕭翼的唇角浮起只對她顯露的笑意。

  啊,光只是兩片柔軟的唇瓣,就準確地搔撓到他苦苦壓抑的欲望。

  「誰要對你這種痞子有戀愛的感覺?告訴你,我喜歡的是我們公司的經理!」仲飛更不高興了。

  拿這種話來捉弄她很好玩嗎?她要是相信,就是天下第一大笨蛋!

  這個痞子從小就愛找她麻煩、害她出糗、破壞她的戀愛、捉弄她,如果到現在還看不出他的壞心眼,那就太沒長進了。

  「妳同事剛剛講的那個?」蕭翼依然笑笑的,只是笑容中有些許壞壞的味道。

  「沒錯,我們全公司的女同事都在暗戀他。」仲飛答得理直氣壯而驕傲。

  「因為全公司的女同事都在暗戀他,所以妳就跟上了?如果她們跑來暗戀我,妳是不是也會喜歡我?」這個女人活到二十四歲,頭腦還如此簡單,實在令人啼笑皆非。

  很好,那位經理肯定要被下放了。

  「誰會暗戀你?想得美!」仲飛嗤哼一句,「你可以回去了,不送。還有,以後不準跟蹤我,也不準再出現在我身邊。」

  這種話從他當上黑幫老大開始講到現在,因為從未生效過,所以她只好不厭其煩的一再重復。

  蕭翼保持一貫的微笑。她明明有這麼正經的時候,為什麼卻老是不相信他很喜歡她?

  「還有,最重要的一點是,我、要、談、戀、愛,你不準來搞破壞!」仲飛說得字句鏗鏘。

  「太好了,我們約會去!」蕭翼徹底發揮選擇權,只揀他喜歡的聽,興高採烈的拉著她就想走。

  她強調的那幾個字,他可一字不漏地聽進去了。

  「放手!」仲飛甩開他的手,「要約會你自己去!我要和我們經理約會!」

  「不準去!」蕭翼沉聲冷喝,將她拉回來,仲飛一個重心不穩,撲進他的懷裏。

  「做什麼?」仲飛驚呼、掙扎。

  他著了什麼魔?他從來沒有對她這麼粗魯過。

  「我一直都喜歡妳,不要和別人談戀愛!」不顧她的掙扎,他把她按在懷裏。

  「說謊、騙子、騙死人不償命!」仲飛大嚷,他說什麼別的話,她都信,只有這種話,打死她都不信。

  第一次說喜歡她,是在她上小二、他小六時,才剛說完沒兩分鐘,他就把視線移到隔座的漂亮女生身上;第三十次是她上國一、他高二時,她讀他們學校的附屬國中,二月十三號他向她要了巧克力,她忙了整晚才做好一盒,當她送給他時,發現他的書包裏藏著一堆,第五十次是……

  事不過三,她再怎麼沒大腦,也不會再上當。

  「這麼多年了,妳還不相信?」任何天大的事他都有自信運籌帷幄,只有這件事,她老讓他品嘗永無希望的失敗。

  她愈來愈漂亮,也愈來愈成熟,只有腦袋沒長進……這些使他不安,怕有一天她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被拐走。

  「你不要再說這麼惡心的話了!」仲飛抗議的嚷,「放開我。」她用力掙扎,只是不管她多用力,頂多也只能動一下。

  這種話她已經聽十多年、上百次了,他不惡心,她還覺得惡心。

  「為什麼妳會覺得這種話惡心呢?」他在她的耳畔細細低語,讓她的身子微微哆嗦。

  「就是惡心,還有為什麼嗎?」不只如此,他一靠近她就心跳加速、渾身打顫,不是惡心是什麼?

  「可是很多女孩子都想聽到我對她說這三個字。」從小到大,主動向他告白的女生不下五十個,這兩年更有急遽增加的趨勢,但他只說給她聽。

  她卻好像是這世上最不想聽他說這三個字的女孩,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?

  「歡迎你去對她們說。」是啦是啦,都沒有男人要對她說這三個字,她承認自己比他遜啦。

  真令人生氣。她用力轉動身子,動彈不得,就用腳踩他,但又給他閃過了。

  「別這樣,我只想說給妳聽。」呵,抱著她的感覺真好,「這樣抱著妳,我覺得很舒服,妳也一樣嗎?」

  啊,真想永遠不放手。

  「舒服個鬼,放手,大色狼!」仲飛握拳捶他,倒被蕭翼接了去。

  「我發誓會永遠對妳好,來個誓約之吻吧。」說著,他把唇湊向她。

  「去你的誓約之吻!」仲飛大嚷一聲,用身體撞他。「好不容易填了一堆單子改名,破解誓約之墻的魔咒,你休想再叫我和你立什麼誓約。」

  她一直相信只要改了名字,十六年前那個魔咒就會解除,蕭翼就不會再黏著她——雖然這麼多年都沒有效果,但她相信總有一天會奏效。

  「妳不相信沒關係,我相信就好。」說著,將她壓在墻上,執住她轉動不休的下巴,薄唇貼上她的嫩唇,趁她反應不及,靈舌迅速造訪香舌,一起翩翩起舞。

  轟!一朵火花在兩人間爆開來,掀起驚濤駭浪,激流在兩人間奔竄,卷起浪花朵朵、濺起水花四溢,在心裏、在每根血管中澎湃。

  蕭翼狂野地吮吻那嫣紅柔嫩的唇瓣和香舌,饑渴的程度猶如久旱逢甘霖——若不貪婪需索,只會幹枯而死。

  仲飛被心裏的火花轟得毫無招架之力,他的狂野強迫她響應,而她居然毫無反抗的屈服在他的陽剛霸氣中,隨著一波又一波的悸動心跳。

  反了,簡直是反了,他是她最討厭的人,她怎麼可以默許他這種淫亂行為!?偏偏每次,這個念頭剛形成,就被他的另一波攻擊驅得丁點不剩。

  身體裏竄起的電流令仲飛驚愕,同時卻有另一種奇怪的安心和眷戀,因而羞怯小心的響應他的觸碰,甚至好奇的到他嘴裏去探險。

  她甜美的回應像一股生命的電流,賦予蕭翼難以言喻的能量。

  彷佛受到無言的鼓舞,蕭翼的吻雖然轉而溫柔,動作卻愈加張狂。

  他的大手爬上了她的胸脯,下身的欲望狂肆地壯大起來。

  呵,她的滋味像他午夜夢回時幻想的一樣甜美誘人,她的身子就像他想象了多年的柔軟,她的反應像他所臆測的生澀率真,而這其中所透露出來的訊息,讓他知道十六年來的守護呵疼沒有白費。

  他狂肆的動作像一記悶棍打在仲飛迷茫的腦袋上,將她硬生生打醒。

  「色狼,大色狼!」她用盡吃奶的力氣推開他,還手腳並用的撞他一肘、踩他一腳,跳開一大步整理自己不整的衣衫。

  這個甜言蜜語的登徒子居然敢強吻良家婦女,看她饒不饒他!

  蕭翼在意亂情迷中受到不期然的攻擊,差點就動手給予嚴厲反擊,但看清是仲飛,就急急把所有發動一半的攻勢收起。

  「妳不是熱情回應嗎?怎麼變臉變得這麼快?」好像怕她反悔似的,蕭翼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貓,性感而滿足的舔舔嘴角。

  瞧她不只臉紅,連耳根都紅了!那又憤怒又羞澀的模樣,真有另一種風情。

  「誰……誰熱情回應,大色狼!」仲飛羞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,索性轉身躲進辦公室。

  大色狼!那種表情讓她的心跳得更快,全身變得更奇怪,簡直是犯規!

  蕭翼看著她倉皇逃離的背影,心裏很樂。

  嗯,看樣子,讓她習慣他的吻,指日可待。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17 09:23 PM     標題: 第三章

回到辦公室,裏頭的樣子和蕭翼、仲飛離去之前相去甚遠,本來雜亂不堪,七天也收拾不好的辦公室,變得煥然一新、光可鑒人。

  真是神奇的力量啊!蕭翼嘆為觀止。

  「你跟來做什麼?再不回去,我找警衛攆你。」仲飛在辦公室門口回頭,氣呼呼的驅趕蕭翼。

  她臉上的紅暈未散,活脫脫像個初戀美少女。蕭翼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,真想把她拉過來,再狠狠吻上幾回。

  「仲飛,快點進來,桌子我們替妳整理好了。剛剛人事室打電話來,每天都到各部門巡視的經理已經走到那裏……了……」女同事把仲飛拉過來,快速告訴仲飛最新情報,但看到蕭翼,兩眼都直了。

  哇,他近看比遠看更帥!

  「你快走啦。」仲飛不高興的聳起眉心。

  仲飛正想趕蕭翼回去,經理已經推門進來。

  經理約莫三十出頭,氣質出眾又溫文儒雅、事業有成又負責任,是每個女性員工的偶像,每天只要他翩然駕臨,所有女性員工都會假裝認真工作,又偷偷拿愛戀的眼尾瞄他,每個人都覺得與他交談是莫大的幸福,若再得到他的笑容,簡直是天大的幸運!

  「咦?有客人?」看見蕭翼,經理溫和而親切的微笑著,走到仲飛身邊來。

  「他……他是……」糟了,被經理撞見蕭翼了,該怎麼辦?仲飛心裏暗暗叫苦.

  「我姓蕭,是仲飛的男……」蕭翼勾起唇角,風雅的自我介紹。

  「男……男同學的哥哥。」仲飛暗暗瞪蕭翼,眼神在說「要是敢亂說話,就再也不理你」!

  「哦,原來如此,你好。」經理親切的對蕭翼伸出手。

  好個俊帥有型的男人!但一山豈容二虎,同一小島豈可有人比他帥?經理對蕭翼產生敵對意識。

  蕭翼也面露微笑,和善地伸手與他交握。還以為她們口口聲聲說的經理有多超凡人聖,一見之下,不過爾爾。

  這兩個男人表面上和善,暗地裏早已互相較勁。

  「好了啦,蕭大哥,你已經知道我的工作環境了,我也不再耽誤你的時間,請走吧。」仲飛邊用眼神驅趕蕭翼,邊忐忑的說。

  經理,可千千萬萬不要誤會她與蕭翼的關係!

  「噢,當然,知道妳在這麼好的環境工作,我就放心了。」蕭蠶一配合的笑笑,「那我走了。」

  說著,蕭翼走出辦公室,決定把那名經理外派到印度尼西亞,也把那些態度不遜的同事單職。他鬥不過他的。

  蕭翼的離開造成辦公室裏氣氛的變化,整個辦公室彷佛因此失色、失去生氣,他帶走女同事們的心思和注意力。

  受盡女同事戀慕眼光的經理,敏銳地感受到這種變化,他高高在上的自尊無法接受。為了鞏固自己不敗的地位,當下決定反被動為主動,搶定那男人在意的女人。

  「仲小姐?」經理以最迷人的嗓音、最動人的微笑,親切的開口。

  「呃……喔,經理,您好。」仲飛緊張得立正敬禮。

  她想起剛報到的第一天,他平易近人的親自帶她認識環境、認識各級主管……從那時開始,她就在等他開口邀約。

  不管是看電影、吃晚餐、午餐……只要是經理開口,她一定統統答應。

  「不,妳不用緊張,放輕松。坐嘛,這裏是妳的位置。」經理盡心表現和藹。看來,這妮子對自己很迷戀,想必很好拐。

  「呃……」仲飛一陣局促,在經理的堅持下,只好不安的坐下。

  當上司的站著,她這個當下屬的卻坐著,不會太奇怪嗎?

  「妳到公司已經快兩個月了,都沒有機會問問妳習不習慣?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錯的簡餐店,不知仲小姐中午有沒有空?」經理小聲的邀請,刻意表現出靦腆模樣。

  「有……有。」啊!終於來了!她終於要談戀愛了!她的一顆心激動得要跳到喉頭來,連發出聲音都困難。

  「那……我中午下班在公司門口等妳。」

  「好……好!」難掩心裏的興奮,仲飛答得響亮。

  「就這麼說定了。」經理說完,得意的拔腿走開。

  哼!她對他這般癡迷,看那男人拿什麼和他較勁!

  啊,約會,約會,她就要和喜歡的人談戀愛了!仲飛的心情,一眨眼就飄到雲端上去了。

   經理居然約她了!

  情人節她有送巧克力的對象了,他也會送花給她,將來她會有無比浪漫的約會,會每天一起上班、一起回家、一起出去玩!

  光只是這樣想,仲飛就全身輕飄飄的,覺得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走運好日子!

  當然,她的走運指的是和經理的戀情大有進展,可不包括蕭翼那痞子強吻她、亂摸她,還用什麼鬼東西抵住她的腹部……驀然想到那是什麼鬼東西,她羞得恨不得鑽到地心去。

  每一句話都是騙人的甜言蜜語!那個臭痞子絕對不是認真的,肯定又是什麼鬼花樣、壞陷阱!

  哼,那種欲求不滿的家夥,最好去花街柳巷弄個精盡人亡!

  見鬼了,想那種毛手毛腳的大色狼做什麼?還不如來想她的阿娜答經理,他絕不會像那個痞子那樣的……

  仲飛想著、笑著,口水都要流出來,一點都沒發現女同事們早把她的桌子圍得水洩不通。

  「怎樣怎樣?經理對妳說了些什麼?」和經理說話是她們夢寐以求,若有幸讓經理主動和她們說話,那簡直是比中頭彩更大的幸運。

  「經理約我吃飯。」仲飛的臉發燙了。這是第一次成功的和異性訂下約會,她到現在心臟還跳得很快——蕭翼那個痞子當然不算。

  啊啊,這就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吧……

  「哇!」眾女同事們發出驚呼,個個投以傃羨的閃亮眼神。

  「可是妳男友怎麼辦?」其中一位女同事問。她男友比經理英俊,更比電視偶像帥,她們都想向他要簽名照了!

  「他不是我男友!」不用問,仲飛就知道她們指的是誰。

  「可是他比經理帥不只百倍耶。」另一位替蕭翼抱不平。

  「帥又沒用,他既粗野又不講理,喜歡打架、愛跟蹤人,還是個大色狼!說他帥還不如叫他怪叔叔。」反正仲飛對蕭翼的評分是負一百。

  同事們掩嘴而笑。

  「那妳要不要介紹他給我們認識?」

  如果把經理和蕭翼擺在一起,她們會選擇蕭翼,除了帥之外,他的陽剛之氣再怎麼說都比較強。

  光是看到他,對她們而言,就已經像一場美麗的夢境了。

  「最好不要。妳們連他的來歷都不清楚。」介縉蕭翼給她們?有沒有搞錯,他是史上第一大壞蛋,跟個恐怖分子差不多耶!她是個有良心的人,不做那種害人的事。

  「妳該不會想腳踏兩條船吧?」某位女同事猜疑的問。

  「跟他?我看起來有那麼倒霉嗎?」又不是頭殼壞去!仲飛真想問她用哪只眼睛看見她運氣那麼背。

  「那可很難說。」那個女同事帶著挑釁的口吻。

  「好啦,妳們兩個不要吵。」同事見兩人要吵起來,連忙用人墻把她們兩人分阱。

  「星期天我們舉辦踏青活動,妳邀他來參加。」某一位同事說。

  「對呀,這的確是個一個好法子。」其它人很快就附議了。

  「對了,妳先說他的名字,以後見面好拉近距離。」知己知彼,百戰百勝,最好仲飛把他的生辰八字全抖出來。

  「他叫蕭翼,身高一九二,體重七十,生日十一月二十九,射手座。」仲飛搞不清楚這些女同事是怎麼回事,居然連那種男人也要。

  「哇,妳已經倒背如流了。」女同事們又驚訝又羨慕的眼光,不斷投向仲飛。

  「那又怎樣?以前他就住我家隔壁。」倒霉,倒霉透頂!

  「這樣妳一定知道他喜歡的食物是什麼?快告訴我,星期天我多準備一點。」女同事們簡直想拿筆和紙來抄了。

  「只要是能吃的,他都喜歡,不只是喜歡,他的胃簡直是個無底洞。」尤其喜歡跟她搶!以前在學校吃營養午餐時,他總愛搶她的食物,連她不愛的,他也吃光光。

  「好啦,就這麼說定了,仲飛美夢成真的跟經理約會,我們則攻陷蕭翼。現在,仲飛已經答應去約蕭翼了吧?」這才是她們的重點。

  她已經把他的缺點全說出來了,她們怎麼還哈成這樣啊?仲飛搞不懂。

  搞不好她們也只是說說而已,是她太認真也說不定,不如來試探試探。

  「欽,我說,這樣可不代表能成功約到蕭翼。他很難約時間的,想和他約會的人,早就圍繞太陽係好幾圈了。」這麼說,她們總會卻步了吧?

  「那要怎樣才能約到他?」女同事們雖失望,卻仍充滿企盼,把希望全寄托在仲飛身上。

  「要……」什麼?她們還不死心?就算經理已經沒希望了,也別這樣自暴自棄呀。

  讓她想想該給她們怎樣的難題,「五千塊。」講到錢,總打消主意了吧……

  「嘻?為什麼?」

  果然,同事們的表情全變了。

  為什麼?仲飛心裏一虛,對呀,為什麼和他約會要錢?

  唉呀,她只是隨口掰個難題,想讓同事們打退堂鼓,免得被那野獸欺負而已,為什麼要為這種事想破頭啊?

  「到底為什麼?」同事鍥而不捨的追問。

  「因為……因為……」嗚,她這是不是叫騎虎難下?「唉呀,因為他在兼差當約會情人,只有這個價碼才能約到他。」

  嗚嗚,又是一個謊,她一定會遭天打雷劈。

  「原來他從事這麼難以啟齒的工作啊,難怪連妳也說得支支吾吾,那他一定有個悲慘的身世,和不堪回首的過去。」

  「對呀,想不到他的身世這麼坎坷。」

  「他好堅強,那個樣子一點都看不出曾遭遇過不幸的事。」

  女同事們竟然開始同情起他來。

  「這樣聽起來,他既上進又勇敢,如果不幫幫他,就太說不過去了。」話是這樣說,她們心裏打的主意卻是——救出被逼人火坑的有為青年,然後郎有情、妹有意,送入洞房。

  咦咦咦,她們怎麼自作主張的想到那裏去……人家是個大公司的副總裁,還是個黑道老大,身世一點也不悲慘,也沒受過什麼創傷……

  「我決定出錢,就算是替社會照顧陰暗角落裏的不幸同胞,也是善事一件。」重點是能約會啦。

  「我也是.」

  「還有我。」

  「那個,我們人這麼多,可以不可以請他打個折?」

  仲飛簡直要昏了。

  這個謊,恐怕是怎樣也補不起來了。救人喔,她不要再說謊了啦。

  「為了表現誠意,我先交一半訂金。」

  「我也是,仲飛妳一定要幫我們約到他。」

  「是啊,我們人這麼多,他拿到錢後,一定可以先解燃眉之急,王少也能緩緩卡債。」

  也有人自作主張把他當卡奴了。

  銀行還要看他臉色度日的好不好?他不是卡奴啦!

  嗚嗚,事情怎麼變成這樣?她的謊愈說愈大,洞愈掘愈深,遲早會把她自己埋進去 !

  「仲飛,妳無論如何都要幫這個忙,妳幫我們的忙,也就是幫他的忙,他交妳這個朋友才算值得。」

  「我……」救人喔,她才不要他這個朋友。

  同事們拍板通過,開始期待周日的約會。

  仲飛保持原來的姿勢,對著手中的鈔票發愣。

  這筆錢該怎麼辦?她不能賺同事的錢,也不能拿給蕭翼……

  等一下!蕭翼正欲求不滿中!

  對了!仲飛一彈指尖。

  既然女同事們像蜜蜂看見蜂蜜,而蕭翼又欲求不滿,她身兼「多年好友」和「熱心同事」兩種身分,撮合他們也是功德一件,這筆錢就當介紹費好了。

  是呀,這樣一來,蕭翼會有女朋友,就不會老纏著她,她對同事們也好交代,她這筆錢就收得心安理得。

  呵呵,這樣車貸就有著落了,真好、真好。

  今天真是一切順利啊!

  時間就在這種順利的心情中來到中午,仲飛和經理共進了愉快的午餐約會,經理正式表達對她的追求,而她也答應了。

  終於順順利利的跨入戀愛大門!仲飛芳心狂喜,恨不得昭告全世界。

  她會有什麼樣的戀愛呢?她表現得活潑一點好,還是文靜一點?被人愛的感覺,讓她全身充滿活力,感覺整個世界煥然一新。

  整個下午都在浪漫的情懷中度過,下班前半個小時,卻來了個驚天動地大逆轉。

  人事部頒布了新的人事命令,仲飛許多的同事被因行為不檢而革職,經理則被調任印度尼西亞當副廠長,即日生效。

  仲飛愣得不知如何是好,好不容易才開啟的戀愛大門,才過一個下午就關上了!

  「怎麼會這樣?」整個辦公室,不,整個公司的同事都為這大動作竊竊私語。

  「是誰的主意?」他們去仔細看過公文,上面蓋著董事長的章。

  「到底出了什麼事?」近期內沒有重大要件,這個問題誰也不知道答案。

  「啥?我們失業了?」

  「這樣怎麼幫助可憐的蕭翼?」

  「周日的約會怎麼辦?」女同事們坐困愁城,一心只掛慮和蕭翼約會的事。

  「我去問問。」勇敢的仲飛直接殺到董事長室去問個明白。

  「董事長,判人死刑要有理由,也要給人上訴的機會。你這樣直接革職,太過分了。」仲飛是第一個敢拍董事長桌子的人。

  「是上面的公文,不是我的主意,至於上面怎麼知道那些人行為不檢,我就不知道了。」董事長遞給仲飛一份傳真。

  仲飛看到上面的內容和布告欄貼的完全一樣,證明他們沒有竄改,再看看左下角的印章,上面有大大的蕭翼兩個字。

  「為什麼蕭翼的名字會在這裏?」仲飛勉強捺著性子問。

  難不成這是他旗下的公司?真是撞到鬼了,她哪間公司不待,跑來待這間與他有關的。

  「我們是眾谷集團的下遊公司,最高領導者當然是蕭翼。」董事長簡單的解釋原因。

  原來這家公司在蕭翼名下。

  「哇咧……」

  蕭翼,你這個大混蛋!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17 09:25 PM     標題: 第四章

悶,悶,悶死了!

  仲飛氣呼呼的開車回家,一整路都在痛罵那些闖紅燈的、搶黃燈的、越線停車的、亂轉彎的大車小車。

  悶死了!

  從離開董事長辦公室後,她就開始打電話給蕭翼那個大混蛋,但那家夥完全沒開機:跑到他家去,管家說他不在:去他的公司,櫃臺小姐也說他早就走了。,想去他的幫派,根本不知他的幫派在哪裏。

  花了好幾個小時,結果全部做白工,悶,悶死了!

  幸好今天沒補習,否則豈不更悶?

  正想把車子停入車庫,發現裏面早就停了車,車於是沒看過的,難道有客人?那她可不能臭著臉進門嚇人廠。

  把車子停到路旁的停車格,她利用後照鏡補一下粧,整理一下頭發,拉拉衣服,覺得滿意了,才拎著隨身包包下車,娉娉婷婷的走進屋子。

  「為什麼他在這裏?」推開門,看到客廳裏的客人,仲飛一愕。

  映入她眼簾的是蕭翼,即使換上休閒服,仍不掩其偉岸、挺拔的身材和人中之籠的氣勢。

  他正和仲父下棋,看她進門,朝她揮揮手,露出白牙笑得開心。

  踏破鐵鞋無覓處,原來他躲到她家來!

  仲飛調適好的火氣又回來了,衝過去就揪起蕭翼的衣領。

  「飛兒……」仲父看見仲飛的舉動,驚得想出聲制止.

  這時仲母剛好聽見仲飛回來的聲音,從廚房出來,「回來啦,先坐一下,飯馬上就好。」

  聽見母親的聲音,仲飛下意識的放掉蕭翼,轉頭朝母親露出乖巧的微笑,答聲:「好。」

  「阿翼說早上遇見妳,妳邀請他來家裏用餐。」仲父趁機說,想以話題轉移仲飛的注意力。

  這當然是蕭翼單方面的說詞。事實上,即使沒人邀請,他也常常來吃飯。

  「我?邀請他來吃晚餐?」仲飛誇張的指著自己的鼻子,一副恨得牙癢癢的表情,「對,邀請他來吃我一頓飽拳!」

  說著,揮出一個威力十是的拳頭。

  「飛兒,不可沒禮貌。」仲父終於出聲阻止。

  蕭翼穩穩的把這一拳接在掌心,她的拳對他來說,連擋都不用太吃力。

  「妳是在為我替妳伸張正義而生氣?」蕭翼微笑著問,那笑容連美神維納斯都會為之傾倒。

  「你那樣叫伸張正義嗎?那叫是非不分、藉題發揮!」把她的阿娜答發配邊疆,還要她感激嗎?沒搞錯吧!

  「哦?那些人行為不檢、口沒遮攔、破壞辦公室氣氛、讓妳不愉快,我懲處他們有何不對?」蕭翼起身問。

  雖然他們助他偷到仲飛的舌吻,卻絲毫不能彌補他們所犯的過錯。

  「他們只是開玩笑而已,就得到那樣的下場,那以後誰還敢開玩笑?你那樣真的太過分了。」

  「難不成妳是因為外派妳們共同的暗戀對象而生氣?還是,他已經變成妳的正式男友了?」蕭翼問,話裏有濃濃的譏笑味。

  「哪……哪有?」話一出口,仲飛就後悔了,他們明明已經正式交往了,她為什麼急著否認?啊,她的臉好熱!

  看一眼蕭翼,見到他笑得那麼可惡,她就氣鼓了腮幫子。

  可惡啦!為什麼她這麼輕易就被他捉弄得進退兩難、不上不下?為什麼她這個善良老百姓,始終敵不過他那個地痞流氓?

  「真的沒有?那就來看棋吧?」蕭翼坐下來繼續和仲父下棋。

  知道自己輕易地贏了一著,他心裏很樂——和全辦公室的女同事同時暗戀一位經理的壯舉,實在有夠愚蠢。

  知道她對害羞的事會先採取否認,他故意說得那麼露骨轉移她的注意力,除了避免她意圖改變他的決定,也故意看她發窘——她連發窘都可愛到不行。

  「誰……誰要看你下棋?」失去狠狠罵他一頓的先機,仲飛氣得跳腳。

  就這樣輸給他,她怎麼能服氣?她非扳回一城不可。

  有了,他撒了謊。

  「是誰邀請你到我們家來的?我說,做人貴在誠實和正直,任何人都不可以胡譫一個理由賴到別人家,更不可以把謊賴到別人頭上。」呵呵,這下子他不只要任她念到耳朵長繭,還會被她順利趕出去!

  聽到這前兆,客廳的氣氛一陣尷尬,仲父知道仲飛的個性,這說情道理的話匣子一開,沒說完是停不了的。

  果然,她開始指天畫地的訓起話來。

  「你這樣是不對的,怎麼可以養成撒謊和這些無賴行徑?我們上要對得起良心、父母,下要對得起列祖列宗……」

  說起仲飛這個女兒,委實讓仲家二老傷透了腦筋。

  當初取那個「非」字,是希望把她栽培成文靜乖乖女,誰知她十八歲時覺得「非」字太軟弱、嬌氣,意興遄飛才合她的個性,自做主張的去改成「飛」字,變成名副其實的「火爆過動女」。

  對讀書沒天分,對路見不平、拔刀相助這等俠義精神倒挺有興趣,二流高中畢業後考上三流大學,邊混畢業邊補習考警校,從十九歲考到去年都沒上,而今年是應考資格的最後一年,拚著怎樣都要上,只是大家都不看好。

  大學混畢業後換了幾家公司,前面幾家都因和上司、同事起爭執而宣告就業失敗,他們也不時耳提面命,要她別太衝動,撐久一點。

  唉,女兒這種個性,令人不知該哭該笑。

  反正一盤棋也下不了了,仲父索性暗中觀察起蕭翼來。

  這個小夥子長得真不賴,雙眼有神、鼻梁挺直,斯文中帶有男子氣概,銳利中帶有風度修養,做事做人又很有一套……果然是萬中選一的人才。

  所幸這些年有他照顧女兒,否則以她那種個性,能不能安然活到現在還很難說。

  他們看好蕭翼這個年輕人,如果女兒能多一根筋,好好把握住就好了。

  唉,問題就在子——女兒對他就是少了好幾根筋。

  「如果每個人都把謊賴在別人頭上,天下豈不大亂?人們該相信什麼?公理正義又何在旦言語又有什麼可信度……」

  仲飛講得義憤填膺又深奧,蕭翼只當故事,聽得津津有味,而且,她那一開一合的嬌美唇辦,令他想起酥入骨髓的美妙滋味。

  啊,好想吻她……

  「看什麼看?」仲飛不高興的嚷。

  他的眼神很怪異,一定有鬼!

  「不看妳,怎麼表現我的專心和誠懇?」蕭翼淡淡的笑著。

  「不會用聽的就好嗎?」反正她就是不要他看她!

  他的眼神令她想起那個吻,然後全身開始不對勁……可惡啦,連她都心裏有鬼了!.

  呵呵,她又在苦惱了,難道是和他想起同一件事?蕭翼的笑意加深。

  「如果每個人都隨便賴去別人家,這世界還有秩序嗎?愛來便來、愛定便走,別人的生活怎麼過,別人的隱私怎麼辦?爸,你和媽媽也有錯,『相信 是美德沒錯,但也要看人,連這家夥的話你們也信?」倣佛為了掩飾什麼,仲飛的音量不自覺地提高。

  唉,她連父母都一起訓,看來要改掉她這個毛病,是比登天還難了.仲父在心裏嘆氣。

  看來,除了蕭翼外,沒人受得了她,也沒人馴得了她了。

  「雖然你早上幫了我一點點小忙,但大恩否百謝,你可以請了。」仲飛直接下逐客令。

  看他被她訓得一愣一愣的,仲飛心裏得意,但如果能把他攆出去,那就更好了。

  他們的恩怨已經不是三天兩天了。

  從國小、國中、高中、大學,他一路和她同校,即使不同校也同區,每天跟在她身邊,無所不用其極的破壞她的戀情!

  送情書給她的,他不但把信撕掉,還把人家罵一頓:當面表白的,要人家跟他翠挑,贏了才有希望,結果把人家打個半死:送禮物給她的,他直接退回,又跟人家打一架:連跟她說話的,他也要打一頓才甘心:以致她主動告白也沒人敢接受……害她這麼多年來只能想象戀愛酸酸甜甜的滋味,望著滿街情侶興嘆。

  連今天好不容易才展開的戀情,也在他的破壞下胎死腹中,這筆帳她一定要找機會算清楚……對了,還有叫他去和同事約會的事。

  他實在太可惡了,她決定替他刊登廣告,讓他忙到不可開交,好讓她可以安心的和經理談戀愛。嘿嘿,想不到居然給她想到這個好法子。

  仲飛覺得自己實在聰明極了。

  「小姐,『大恩不言謝 這五個字不是這樣用的。」蕭翼一的鷹眸微瞇,薄唇輕抿,看不出是怒意還是笑意。

  她心裏又在打什麼主意了?不管是什麼,肯定很有趣。

  他喜歡她一直想著他,不管是討厭、可惡、矛盾、苦惱,還是詭計……那表一不他在她心裏。

  「本小姐就是要這樣用,有意見嗎?」竟然嘲笑她,仲飛怒氣衝衝。反正她的書就是讀得不好,怎樣……

  咦,她幹嘛跟著他起舞?她該把剛剛想的說出來才對!

  「晅句話應該是這樣說才對:大恩否百謝,來日必當做牛做馬,以身相許。」蕭翼充當起國文教授來。

  「誰要做牛做馬,以身相許?你想都別想!再說,本小姐高興這樣用,就這樣用!」仲飛火冒三丈。

  唉,這大概就是她書讀得不好的主要原因了,到底是誰把她教得這麼固執、頑強?仲父覺得事情很不妙,人家蕭翼再怎麼說也是個黑幫霸主,剛剛被她訓那麼多,沒有馬上掐死她已經是大人大量,現在她又知錯不改硬是要拗……

  「好吧,只要妳高興。」蕭翟一攤攤手,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,深邃的黑眸溫和地凝視她。無論何時何地,她的神採都令他開懷。

  仲父心中大呼祖上積德。

  真是怪了,蕭翼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冷冽威嚴,讓人望而生畏,為什麼仲飛卻一點都不怕,而蕭翼也一點都不與仲飛計較?

  「那你可以走了,別浪費我家的飯菜。」根本不用留情面給這種專壞她好事的人。

  「既然飛飛已經這麼說,我也不好停留太久。警察今年聯招的內部消息,我就不說了,猜題跟答案也丟進垃圾桶好了,額缺明細也沒用了……伯父、伯母,再見了。」說完,蕭翼瀟灑的起身。

  「那個……」當他說出與警專招考有關的第一個字時,仲飛的全副注意力就自作主張的貼到他嘴邊,等他說完,她的心已經緊緊的揪成一團。

  今年的女警特考是她最後的機會,也是勢在必得,她非常需要他口中那些資料。

  「思?還有事?」蕭翼知道自己的戰略奏效,微微側過身來。

  「那個考前猜題……」那份猜題她非要不可,可是卻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……天啊!她該怎麼辦?

  如果拿不到那份猜題,她今年再慘遭滑鐵盧就沒下次了,但若要那份考題,勢必得讓他留下來,可是……他是個討厭鬼耶!

  「怎樣?」蕭翼就是要等她自己說。

  「給我。」不管了,為了女警這個崇高的職業和多年心願,忍耐一下這個討厭鬼又怎樣?

  「免費?想都別想!」蕭翼知道自己贏定了。

  「喂,做人不要太過分,我都已經開口了,你還想怎樣?」她已經放下身段了,難道還不夠?

  「妳說呢?」蕭翼眉毛一挑,俊臉露出個連貓都會被迷暈卻居心不良的笑容。

  仲飛心中一窒,開始怨恨老天爺——像她這種以鏟好除惡為己任的太好人,不是讀書的料,而他那種惡事做盡的壞胚子,卻有迷死人的笑容,天理何在……

  有老天爺當他的幫兇,她不認栽又能怎樣?

  「你可以留下來吃晚飯。」她恨恨的瞪著他。

  他從今以後最好小心點,不要有什麼把柄落在她手中!

  「只有今天?」蕭翼拋出得意的表情。

  「不然你還想怎樣……」在他轉身離開前,她趕緊改口,「好吧,還有明天。」

  「思?」蕭翼從喉間發出一個魅惑人的磁性嗓音。

  不知為何,仲飛的心競隨著他的聲音騷動了一下,一種危險的感覺兜頭罩下。

  「好啦,明天、後天、大後天、大大後天……你高興就來!」吼完,仲飛逃也似的躲進房間。

  可惡、可惡、可惡的天下第一大痞子!竟然用這種方法威脅她,他最好車子壞掉、鑰匙丟掉、手機沒電、被詐騙集團坑走幾千億!她恨恨的詛咒他。

  心裏那股騷動和危機感到底從何而來,她沒深究過,也不想去分析,只知它早已存在多年。

   仲母很快就做好了晚飯,仲飛換了輕松的家居服出來,四個人圍成一桌,倒像一家四口。

  「阿翼別客氣,當作自己家。」仲母怕蕭翼生疏,替他布菜。

  「他幾時客氣過。」仲飛沒好氣的譏諷。

  反正她就是討厭他啦!

  「飛兒,別沒教養。」仲父輕斥一聲。

  仲飛怎麼還像個小孩子?十年前對蕭翼這種態度,十年後還是老樣子。仲父和仲母都有相同的疑惑——蕭翼到底哪裏得罪了飛兒?

  「哼。」仲飛輕哼一聲,徑自吃飯,把蕭翼當隱形人,再也不理會。

  「謝謝伯父伯母,我不會客氣的。」蕭翼禮貌的笑著,投給仲飛一個定以氣死她的表情,另外又伸長手夾了她最喜歡的菜到她碗裏。

  「喂!」她又不是小孩子,要吃不會自己夾嗎?到底這是她家還是他家?想鳩佔鵲巢也不是這樣……仲飛正要跳起來曉以大義,看見那塊黃澄澄的糖醋排骨,咽咽口水,什麼大義小義就全吞回肚子裏。

  這是她最、最、最喜歡的一道菜,尤其媽媽親手做的此外面的館子好吃百倍、千倍,簡直是她所有活力、好心情的來源!

  仲飛禁不起誘惑,再也不管什麼主人、客人、家人、惡人、討厭的人,開開心心的大快朵頤起來。

  一塊吃完了,又從天而降另一塊,然後她喜歡的蔬菜、魚,一一飛到碗裏,讓她忙到連開口講句話的空檔都沒有。

  在仲飛吃得不亦樂乎時,蕭翼則自在的和仲家二老聊天,真的好像在自己家一樣。

  「伯母的手藝,吃幾十年也不會膩。」蕭翼吃得讚不絕口。不過,最大的享艾應該是替仲飛夾菜,和看她吃得彷佛天下地上僅有的滿是模樣。

  人家說看吃相,就知道一個人的真性情,仲飛就像個單純、天真、容易滿是的小孩,因為她容易滿是,他看著她,也就滿是了。

  「你這孩子就是嘴巴甜,這點雕蟲小技,怎麼比得過你們家的大廚?」仲母嘴裏雖這麼說:心裏可高興得很。

  最令她欣慰的是,盡管蕭家事業發達,穿錦衣、吃玉食、住名廈,蕭翼還是三不五時到他們這種寒傖小屋來吃她的家常菜。也就是因為他沒有架子,他們一家人都歡迎他,拿他當兒子看。

  「大廚做的家常菜沒有妳做的一半好。」蕭翼說著,又夾菜到仲飛碗裏,自己也吃了大大一口。

  「你這孩子真愛哄我開心。」仲母都被稱讚得不好意思起來,夾了最大的一塊肉到蕭翼碗裏。

  「上回的金控並購案,結果怎樣了?」仲父隨口一問。

  眾谷集團在國內屬一屬二,尤其眾谷金控壯大的速度簡直一日千裏,仲父大概可以猜出這種追得上世界潮流的新投資是蕭翼的傑作。

  「那件事已經底定了,我們投入了三十億收購體質不良的金控,另外還投入兩百億去重新定位它們。伯父如果要投資的話,有幾個是獲利較快的。」蕭翼說。像他們這種年齡差距大的男人,投資是最好的話題。

  有錢大家賺,只要有獲利的消息,他都會告訴仲父,因為仲父的投資運跟仲飛的考運一樣背。

  「真是受你照顧了。」仲父說。唉,他們全家都和幸運女神八字相克,幸好有蕭翼罩著,否則他們要有今天的光景,恐怕是作夢。

  「伯父別客氣,就當是這頓飯的回禮。」蕭翼客氣的說著,將仔細挑除魚刺的魚肉放到仲飛碗裏。

  他對仲飛的感情向來表現得很清楚,仲父和仲母早就默許了,只有仲飛不予理會。

  對子這個少根筋的仲飛,每個人都一點辦法也沒有。

  「你的幫務呢?」仲父關心的問。現在幫派並不好經營,黑白兩道都在找他們麻煩。

  「都還好,說穿了幫派只是另一種企業名稱,它們二者在結構上差不多,我們從事的都是合法事業,請伯父放心。」蕭翼輕描淡寫的帶過。

  幫派是他當年當兵時怕仲飛被欺負而成立的,主要目的是保護她。到現在,這也還是它存在的最高價值。

  至於鞏固事業和鏟除異己,只是附加的任務。

  再夾一塊排骨給仲飛,讓她吃得忘了今夕是何夕。

  也只有蕭翼知道如何使過動、火爆的女兒安安分分,兩老算是服了他。

  「阿翼幾歲了?」仲母問。

  「二十八。」

  「想和你交往的千金小姐很多吧?」老人家真怕女兒再這麼少根筋下去,會把終身幸福錯失掉。

  「是不少。」蕭翼淡淡一笑,飽含深意的眼光不自覺地飄到仲飛身上。

  唉,為什麼她都不把他的情意當真呢?

  他到底該生氣還是放棄?這問題他一直找不到答案。

  「那阿翼喜歡怎樣的女孩子呢?」仲母也把眼神飄向仲飛,仲飛卻徑自吃著好料,無暇他顧。

  光只會吃,起碼也偷聽一下,緊張一下,眼前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好男人呀!

  希望天上眾神保佑他們這個女兒,別傻傻的錯失蕭翼這個好男人。

  「呃,吃飽了。」仲飛撫著肚子,很沒氣質的打個大飽嗝,發現三對眼睛全看著她。

  「呵呵。」她不好意思的搔搔頭,傻笑,又打一個飽一喘。

  吃飽飯,仲飛才由每個人所坐的位置,發現把食物夾到她碗中的不是母親,而是蕭翼,一時尷尬得無地自容。

  這已經第幾次了?好像一直以來都是這種情況,不管她再怎麼三令五申,要自己別再讓蕭翼夾菜,但每次看到好吃的食物,還是什麼都忘了。

  啊,她的吃相、她的糗態,又全被他看光了,她窘得不知該把雙手往哪兒擺、視線往哪兒投。

  可惡啦,他看她出糗,不知在心裏怎麼暗笑,剛剛又說了她多少壞話!可惡,她一定要以牙還牙。

  「我幫你盛湯,好謝謝你的雞婆。」她粗魯的搶過蕭翼的碗,其問差點打翻米。

  「好啊。」她又慌了。蕭翼但笑,深邃的眼眸凝視她的動作,想象那是她的深情。

  她是這世上他唯一凝視關注、用心期待的人。

  「湯我可是盛了,別說我不懂感恩。」仲飛怎麼可能對他表達善意?她故意盛給他湯裏最大的那塊骨頭。

  哼,看你怎麼啃!對子這個十惡不赦的壞人,這就是她的報答。

  「是,謝謝妳。」蕭翼接過湯大喝一口,「飛飛盛的湯特別好喝。」

  「別喊我那個名字!」仲飛簡直要抓狂。

  「飛飛。」蕭翼笑著重復。那名字是他取的,專屬於他,他恨不得每天叫一百次。

  「不準再那樣喊我。」仲飛充滿警告意味的堅持。

  他對她向來不安好心眼,以前嚷著說要保護她,其實只是找機會和人打架,書她連個異性朋友都沒有:現在隨時出現,只是因為染上跟蹤她的惡習:就連剛剛替她夾菜,肯定也是為了把她養成肥豬:替她取這個思心的小名,裏面八成有什麼陷阱或陰謀!

  「那好,我去養只狗,就叫飛飛。」要轉園可以,就這樣。

  「你……」仲飛氣得瞪大眼眸。

  不行,不能生氣,這家夥最愛激怒她,如果生大氣就上當了。

  「對了,爸媽,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,我談戀愛了,對象是我們公司的經理,他親切、和藹、體貼又幽默,跟眼前這位惡劣、沒口德的無賴完全不同。」拋給蕭翼一朵嬌傃而俏麗的笑容。

  怎樣、怎樣?氣死你!

  「飛兒,不準沒禮貌。」仲家二老為女兒的無禮,感到無比尷尬。

  真糟糕啊,女兒放著眼前的好青年不要,隨便揀廠個阿貓阿狗,眼睛到底放到哪個口袋去了?二老心裏只喊糟。

  蕭翼的臉色繃緊而鐵青,餐桌上的氣氛無形中變得凝重沉滯……

  他瀟灑的以為已經做了最好的安排,任何變化都不能影響自己,誰知那種話自仲飛口中講出來,比他想象的難受一百倍。

  喔,不,他必須有自信,仲飛是他從小守護到大的,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她。蕭翼恢復原來從容的神色,空氣像被解放般輕松起來。

  「那位親切、和藹、體貼又幽默的經理會看上妳這個粗魯、跋扈、沒禮貌的野蠻女?妳該不會是自作多情吧?小心人財兩失。」蕭翼挑挑眉,笑得很「憐憫」。

  那位經理已經被他放逐海外,明天就會自動消失,他不該沒信心。

  居然說她自作多情,又把她喜歡的經理說成可惡的歹徒,這豈不是拐著彎罵她眼光差?仲飛氣得鼓起腮幫子。

  糟了糟了,這兩個人又槓上了。仲家二老心中惶惶。

  「謝謝你的忠告,本小姐自認眼光很好,還分辨得出誰是居心叵測,沒安好心眼的大野狼:誰是誠懇老實,可以依賴的白馬至於。」仲飛極盡譏諷之能事。再怎麼樣,他也不該陰險的調別人的職!

  好大的膽子,居然說他比不上那個男人?蕭翼臉上線條因憤怒而再次繃緊。

  盡管心中不悅,他的唇角仍充滿風度的勾起了弧度。

  「不知是哪位有眼光的美少女,把自己和大野狼的名字留在誓約之墻上,承諾了永恆?」打從那一刻起,她就刻在他的生命裏了。

  「那件事根本不算數!我已經改了名,和你立誓的人已經不存在了,我不想再重復這個事實!」說起那件事,她就生氣。

  「但是我們今天立下了誓約之吻。」舊去新來,下次他會用戒指套車她。蕭翼篤定的笑著。

  「你……」說到那件事她就生氣,那個吻害她整天都不對勁。

  午餐的時候、和經理聊天的時候、坐在計算機前發呆的時候,都會莫名其妙的嗅聞到他的氣息,想到他吻她時全身暖烘烘的感覺。

  就連現在,只是提到而已,她的心就跳得像重病復發。

  看見他笑得那麼可惡,仲飛更氣了。

  「很抱歉,我也把它抹掉了。」今天不氣死他,她就不姓仲,「中午和經理約會時,用他的吻,把它抹掉了。」

  怎樣,這個小謊很有殺傷力吧?

  正想好好得意一下,仲飛感覺到一陣刺骨寒意朝她逼來,蕭翼冷峻、嚴酷、受傷的表情令她狠狠打個寒顫。

  「真的?」巨大的身形驀然聳立,像泰山一樣充滿壓迫感,銳利的雙眼激射出倣佛能將人刺穿的冷芒,齒縫問進出憤怒卻壓抑的聲音。

  他必須用畢生的力量去壓抑,才能不失控的怒吼,不氣得失手掐死這個可惡到極點的女人。

  嗅到極度危險的氣息,仲飛的小腳已經機靈地溜出餐桌外,打算在危險降臨前快溜。

  「伯父伯母,很抱歉,我和飛飛有話要私下談。」腳步已跨出,在黑暗的陰影完全籠罩之前,大手已經拉起仲飛往外定。

  「爸、媽……」仲飛嚇得渾身發抖,忍不住求救。

  可蕭翼的氣勢卻提醒所有人——他是黑幫幫主的事實。

  「好,好,請便。」仲家二老朝他們揮揮手。

  雖然讓女兒落入變得這麼可怖的人手裏,做父母的有失職責,但為了蕭翼這個乘龍快婿,讓小兩口好好溝通是必要的。

  飛兒,妳要是有眼光、有福分,就別搞砸了這場癡心狂戀。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17 09:27 PM     標題: 第五章

蕭翼憤怒而壓抑地將掙扎著、叫嚷著的仲飛拉出屋子,空中月明星稀,蕭翼的心中卻覆蓋著陰霾。

  「放開我,不要亂拉我!」仲飛拚命掙扎,想甩脫他的手,卻只惹他愈捉愈緊。

  「再不放開,我就告你妨礙自由、傷害……」仲飛邊嚷,邊想法子用另一手打池、閒手吋撞他、吊腳踢他、用腳板踩他。

  蕭翼不發一言,也全然沒有回擊,沉著臉,直將她扯到庭院的榕樹下,壓在強壯的樹幹上。

  「你……你要做什麼?」他那侵略性的眸光令她渾身打顫,連說出的話也在抖。

  他幹嘛生這麼大的氣啦?她以為怎麼開玩笑,他都不會生氣的。

  「要把他留在妳身上的所有痕跡、氣味清掉。」他小心的守護了十六年,那男人卻一天就動了她!

  大手執起她的下巴,她掙扎得很厲害,他執意不讓她逃。

  「蕭……」那闐暗的眸光隱藏著利刃,在眸底閃著冷芒,仲飛覺得心臟跳動困難。

  蕭翼低下頭,粗野而狂暴地奪走她的唇。

  他憤怒的需索她、蹂躪她,想奪走她的身子、她的思想、她的一切!

  這些年來,壓抑對她的想望總令他全身發疼,看她與別人談笑風生,他的心就會痛楚。她時好時壞、時親時疏的態度,對他是種不確定、無止境的折磨。

  不顧她的驚恐與顫栗,他狂野地需索她的甜美、汲取她口中的甘甜,強迫她接受他、回應他。她比白天更令他饑渴,光是舔吮唇辦、用舌尖撫觸溫熱的嘴唇內側,就令他的靈魂狂跳奔舞……而這該死的女人競讓別人享受她的絕美和甘甜!

  像真要抹去別的男人留在她身上的氣味和痕跡,他的舌尖一遍又一遍地舔盡她嘴裏的每一吋,連齒縫、舌根都不放過。

  仲飛覺得很難受,她掙扎得很用力,簡直就像瀕死之人最後的抵抗。但他也是,像瀕死之人最後的需索,連吞咽口水的機會都不給她。

  她感覺到一種來自子他的痛苦,龐大到讓她覺得自己所承受的,根本不值一提。

  她的手抵著他的胸膛,而他結實的胸膛壓迫著她,像他沉痛的情緒。

  「他還碰了妳哪裏?」他扯著她的下唇,用赤紅的憤怒冷眸盯她。

  「沒……」她知道自己該繼續用力掙扎,但那來自子他的痛苦眼神和龐大情緒,抽光她的力氣。

  不等她說完第二個字,蕭翼又奪走了她的唇。

  明明痛苦不堪,她的心卻跳得很快很大聲,好像這其中暗藏著某種被呵疼的快樂……啊,她不懂!

  「這裏,有沒有?」他壓著嗓子問,涼涼的大手從衣襬爬進她的身體。

  「呃……」她瑟縮著打顫了一下,一雙美目不解地瞅著他。

  她該狠狠的推開他,撞他一肘、揍他一拳、踩他一腳,再狠狠的痛罵他一頓,但是她的身體沒力氣了,連膝蓋都發軟,脆弱得像隨時會倒下去。

  蕭翼似乎發現了她的情況,用大半個身體將她壓在樹幹上,支撐她。

  「妳的嘴腫起來了。」但是那一點都無損她的差麗。他用右手拇指愛憐地撫她紅腫的唇辦,左手偷偷地在她衣服底下輕搔滑嫩的肌膚。

  「你害的。」她怨怨的說。討厭,她變得好奇怪。

  「所有他碰過的地方,我都要消毒。」他的掌心終於貼在她的肌膚上,輕輕地往上移。

  「他都沒有碰。」仲飛蠕動一下,全身怕癢地縮在一起。

  「真的?」他懷疑的口吻,「我要檢查。」

  「不給你檢查,大色狼!」仲飛氣呼呼的罵,雙手用力想將他的手從衣服下拉出來。

  「真的不給檢查?」他詐詐地湊近她,將氣息呼在她紅撲撲的臉蛋上。

  幾番大膽的貼身交手下來,他大概已經知道她的弱點了。

  「不給!」她堅決的喊,但一喊完,她就丟了聲音。

  可惡,那個可惡的大色狼!

  難道他以為只要吻她,她就會乖乖順從嗎?想都別想!

  她準備好了,只要他吻她,就用力咬斷他的舌頭!

  但是凡事豈能盡如人意?老天爺是站在蕭翼那邊的,他一吻她、一碰她,她的身體就乖乖的被降服,那簡直就像……期待很久一樣!

  見鬼了,他是個壞蛋、色狼、跟蹤狂,她期待?又不是頭殼壞去!

  她在心裏反反復覆地把他罵得狗血淋頭,並且再三發誓要好好的教訓他,但是這種想法很快就被一波波陌生的感覺衝散。

  他的動作溫柔得不象話,她的舌頭自作主張的與他嬉戲糾纏,他的大手在她敏感的身子梭巡,感覺雖然陌生,卻不排斥,當他梢梢加重力道,她的身子就自動自發地朝他貼近,幾乎要隨之起舞。

  「哈……」她只能不斷的吸氣呼氣,以安撫那顆狂跳失序的心臟。

  她虛軟無力,只能將頭抵在他的胸口,小手雖然在他的手臂上,卻沒有推拒的力I裏。

  「看妳舒服成這樣。」對她的反應,他滿意極了。

  就算她的嘴裏不承認,她的身體和心卻是誠實的。

  像吃了熊心豹子膽,他的大手伸上她的胸脯,鑽入胸罩,輕用整個手掌包覆那疑脂般的渾圓。

  啊,她羞澀而無助的表情使他的鼠蹊部緊得發疼,當她胸部的絕好觸戚傳到大腦,被緊緊束縛在牛仔褲裏的欲望急速壯大發硬,抗議著想脫困,而他心裏、腦裏盤旋著一個強烈的解放欲望。

  「啊……」他的大手在她的胸脯來回摩挲,激起她身子裏莫名的熾熱,也激起她心裏莫名的……渴望。

  她居然對這壞痞子產生渴望?見鬼了,一定是假的,只是身體受到刺激所產生的反應和幻覺罷了。

  乳尖在掌心硬挺、括搔的感覺嚴重挑逗著他的欲望,指揮大手慢慢往下溜……

  不行!一個聲音轟醒他的理智,他絕對要克制自己,絕不能因一時衝動嚇壞她。

  這個念頭喚回他的理智,他用盡畢生之力,把沸騰的欲望硬生生逼進零下一百度的超大冰庫,強迫自己換上一個輕松、促狹的表情。

  「看妳這麼舒服,要不要到床上去?」他輕笑著咬她耳垂,他都已經把她的衣服整理好了,她都還沉浸其中。他一邊想嘲笑,又一邊升起愛憐的情緒。

  她那種不解卻又享受的表情,使那嫣紅的小臉充滿誘惑……糟糕,他的欲火又上揚了。

  「誰……誰要到床上去……」仲飛總算回過神來,用力推開蕭翼。

  蕭翼依然壞壞的露出偷腥成功的表情。

  「你這個色狼、壞蛋、欲求不滿的惡棍!」仲飛面紅耳赤的罵,想拔腿跑進屋,卻被他拉住。

  「妳的身體已經是我的了,不準再讓別的男人碰妳。」他闋暗的眼神有嚴肅的命令。

  「你管不著!」仲飛甩開他的手,跑進屋。

  他愈這樣說,她就愈要和別人交往。經理肯定不會像他這麼色的。

  「如果還想做下去,記得打電話給我。」他對著她的背影輕佻的喊。

  「去死啦,大色狼!」仲飛惡狠狠的罵一句,跑進屋,把門甩得轟然大響。

  蕭翼看著她的背影,露出放心的笑容。

  被她當作色狼,他一點也不介意。

  他故意嚇她,也故意捉弄她的,唯有如此她以後見到他才不會尷尬,他們還可以繼續之前的相處模式和關係。

  他花了十六年的時問攻佔她的心,接下來,他要在不讓她苦惱、受傷的情況下,慢慢地攻佔她的身體,讓她知道她屬於他,這世上知道怎麼珍惜她的男人,只有他一個。

  他知道他會成功的,畢竟他等了這麼久。

   那個大色狼!

  都是那個大色狼對她毛手毛腳,害她昨晚睡不好。

  他的體溫像烙了印一樣,讓她渾身發熱,洗澡的時候幾乎洗脫一層皮還洗不去那種感覺,睡覺的時候更慘,全身燥熱不說,身子裏也變得很奇怪……

  結果害她頂著熊貓眼來上班。

  仲飛盯著小鏡子裏的黑眼圈:心裏詛咒那個欲求不滿的大色狼。

  他幹嘛老愛招惹她啊?

  「仲飛,結果呢?妳昨天有沒有去問蕭翼?我們想過了,即使有同事被單職,也不能阻止我們做善事的決心。」女同事說。

  事實上,她們昨天商量了很久,少了同事,豈不等子少了競爭對手?既然如此,她們怎能松手?

  對厚,這件事還沒處理。還有經理那件事。仲飛這才想起這些事。

  都是蕭翼那個大色狼,害她忘了說這件事,也壓根兒忘了他把經理調走的事情。

  那侗可惡的登徒子!

  「昨天沒找到他,我現在就打電話.」撤個小謊,仲飛拿出手機,撥出他的號碼。

  「我是蕭翼。」

 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,聲音是好像斤斤計較過,嚴肅、嚴謹、威嚴、刻意壓低卻強而有力的短音。

  「我是……」明知是她熟得不能再熟、討厭得不能再討厭的人,這生疏的音調卻讓她的心臟揪緊。

  「飛飛!」從聲音就能想象到電話那端的蕭翼有多麼驚喜,「這麼早打電話給我,是想繼續做下去嗎?」

  「做你去死!」仲飛爆吼,激動到想砸了電話。

  整個辦公室裏都是她的回音,她覺得難為情極了,索性拿著電話到樓梯問去。

  「我在公司,要來嗎?」聽見電話那端傳來她充滿元氣的怒吼,他很開心。

  「鬼才要去!」仲飛又大吼,整個樓梯間都是她的聲音。

  他怎麼這麼愛惹她生氣啊門

  「不然是突然想聽我迷人的嗓音?」蕭翼開心的笑著,裝出充滿磁性的嗓音來逗她。

  她沒主動打電話給過他幾次,他把這當作好現象。

  「才不是!」仲飛氣鼓了腮幫子,「兩件事,星期天出來踏青,和把經理調回來。就這樣。」

  「不能講清楚一點嗎?」難道是要找他約會?太陽今早是從西邊出來嗎’.

  「不能。」她已經要氣死了,他還找她麻煩!

  「那我不去。」要約會去她家就好,幹嘛踏青?

  她現在肯定氣到跳腳!想到她跳腳的超可愛模樣,蕭翼又笑得很開心。

  「蕭翼!」仲飛更生氣了,「你不來,我就跟你絕交。」撂狠話。

  絕交就絕交,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家,再說,她的神經這麼大條,沒兩下就忘光光了。

  只不過,她會氣好一陣子,而他不想讓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生大氣。

  「妳不會把我賣掉吧?」蕭翼裝出可憐的聲音。

  「你以為自己值多少?少臭美。」呃,他怎麼這麼敏銳?

  這家夥這麼惹她討厭,等一下就馬上去刊登報紙,找更多人來和他約會。

  「好吧,反正只是踏青。」去郊外走走也不錯啦!如果能和她來個浪漫的約會,那就更棒了。

  答應了吧?就不信拐不到你!仲飛得意的想。

  「還有經理。」她提醒自己千萬別忘了這件事。

  「經理?哪個經理?」蕭翼裝傻。她總不能給他希望,又敦他失望吧?

  「他是我男友。」仲飛堅定的說。

  「他配不上妳。」蕭翼簡短而鏗鏘有力的斷定。

  這世上配得上她的,只有他一個。

  「這件事輪不到你說話。」仲飛不高興的說。

  「妳是我的,我能為妳決定一切。」蕭翼吼。

  可惡,想不到昨天轉移她的注意力,她今天照樣提起,而且是專程打電話來。

  「我不是你的,要和誰交往不關你的事,什麼事都輪不到你來決定。」仲飛在電話這端吼。他太專制霸道、太令人生氣了。

  「仲飛!」他真的生氣了,氣得想衝出去把她拉過來:永遠鎖在自己身邊。

  「我們兩個正式交往,是昨天已經發生的事,除非分手,否則他永遠是我的男友,誰也別想搞破壞!」仲飛氣憤的說。

  「那妳就跟他分手!」蕭翼吼。

  該死,誰準的?誰準她跟別人交往?

  「你自己交不到女朋友,就可以破壞別人嗎?如果不是你,我早就談過很多動人的戀愛,有過很多男友……你幹嘛不去交女友啦!」氣死人,這個欲求不滿又見不得別人好的壞蛋!

  仲飛愈想愈委屈,也愈想愈不甘心,眼淚忍不住就掉了下來。

  「妳……妳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?我喜歡妳,一直以來就只有妳一個,別人我都不要!」可惡,她一定要逼他講出這種話嗎?

  該死!這種時候講這種話,時機根本就不對。

  「誰希罕你喜歡?我根本就不喜歡你!」仲飛也喊。

  可惡,這算什麼,因為他喜歡她,她就要喜歡他嗎?因為喜歡她,他就自以為可以主宰她的一切嗎?

  蕭翼的體內像被扔進了核子彈,把他轟成碎片。

  原來是他太有自信、太篤定了嗎?不,不是這樣的,是她自己沒看清事實。

  他必須冷靜的想一想……

  該死的,他根本冷靜不下來!

  「我要交往的人是他,如果你還把我當朋友,就把他調回來。」說完,仲飛掛斷電話。

  蕭翼惶然地掛上電話:心裏的震蕩不可言語。

  像翅膀長硬的雛鳥,她掙著雙臂想往外飛,那雙結實的翅膀不惜震疼他的手心。

  面對她想投入別人懷抱的心願,一直小心呵護著的他該怎麼辦?

  偌大的辦公室變得好空虛,他從落地窗望向灰蒙蒙的天空,連世界都變得空洞起來。

    被革職的員工在第三天復職,經理也在同一天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,仲飛知道這是蕭翼的妥協,對他的「通情達理」很滿意。

  這個波折徹底激發辦公室內的同事愛,失而復得使大家的友誼更加堅定,也使上班氣氛更愉快,人人以慶祝的名義每天辦茶會、點心會,辦得好不開心。

  仲飛和經理的戀情因這波折進展神速,除了上班時間盡可能膩在一起外,上補習班的時候,他會去補習班外接她下課;沒補習時,就甜甜蜜蜜的去約會,兩個人如膠似漆,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,戀情已經發展到手牽手——心連心的階段。

  經理如仲飛所想象的,是個溫柔、風度翩翩、充滿耐心的男人,任何事都以尊重她為第一優先,做什麼都先替她設想,讓她如沐春風。

  在眼中只有經理的情況下,每天上班途中難免遇見的闖紅燈、搶黃燈、越線停車、胡闖亂闖的公交車、摩托車,竟然也全都不礙眼了。

  無法想到其它的人、事、物,就是熱戀的症狀吧?啊,她終於在熱戀了!

  日子過得很快,令人興奮的踏青活動緊接著就來了。

  「仲飛,妳幫我看看,我把頭發梳起來,蕭翼會不會喜歡?」

  雖然出錢的是大爺,但她們真正的目的是當他的女友,所以無不使出渾身解數。

  「仲飛,妳覺得這套衣服怎樣?蕭翼會喜歡嗎?這是我翻了好久才找出來的套裝。」

  「仲飛,妳來幫我試吃一下,這口味蕭翌蓋口歡嗎?」

  星期五那天,仲飛整天都在回答這類問題。

  「喜歡,他沒有不喜歡的。」她又不是他肚裏的蛔蟲,怎知他愛吃什麼東西、喜歡什麼衣服、粧扮?

  咦,不對,她是要助那欲求不滿的可憐色狼找女朋友,如果她透露點什麼,可以讓他們譜出戀曲,豈不妙哉?

  心裏一想,她便決定竭盡所知的把蕭翼的嗜好告訴她們。

  「他喜歡鮮傃的衣服,喜歡開朗有活力的女生,吃的方面,愈家常愈好……」說著說著,仲飛倒覺得自己在替蕭伯父挑媳婦兒了。

  只是看來看去,都覺得蕭翼那惡棍配不上這裏的任何一個。她最好還是不要陷害這些可愛單純的女性同胞。

  於是,她又改變主意了。

  「還有,他口味很重,比平常人重三倍,如果妳們做的東西都剛好合他的口味,他會很驚喜的。」

  她開始想象蕭翼吃到難吃到極點的食物大發脾氣的樣子,如此一來,同事們對他就幻滅了,自己也就救了善良無知的同事,做了一件好事。

  可是,他的欲求不滿怎麼辦?

  唉,管不了那麼多,他自求多福吧。

  「幸好妳告訴我們,否則我們就糗大了,謝謝妳。」同事們爭相道謝。

  「不客氣。」仲飛沾沾自喜。「對了,有件事很重要,他那種人自尊特別高,千萬別跟他談錢的事。」可不能讓他知道她把他租出去了。

  女同事們期待在星期天「拯救」蕭翼,仲飛則期待在星期天一層廚藝,讓經理更喜歡她。

  因此,她的家庭作業便是——學做點心。

  「飛兒,半夜不睡覺,在廚房摸什麼?」看廚房的燈亮著,仲母掩著嘴打著哈欠瘧過來。

  補完習回來已經很晚了,她居然還在廚房鏗鏗鏘鏘。

  「媽,我在學做點心啦。」仲飛放下食譜,對母親露出滿臉笑意,和以前補完習回來疲累不堪的模樣相去甚遠。

  「做點心做什麼?」仲母問。她幾時變得這麼勤奮、賢淑?

  不過她最怕的是仲飛一不小心把廚房燒掉。

  「我們星期天要約會,我想親手做點心給我的阿娜答吃。」仲飛回得有些羞怯,但又喜孜孜。

  「阿娜答?蕭翼喔?」在仲母心目中,他是唯一人選。

  「怎麼可能是他。」仲飛回得很快,一副「她又不是沒眼睛」的模樣。

  「不然是誰?」仲母問。如果不是蕭翼,她就有點擔心了。

  「我們公司的經理……我們已經在交往了。」仲飛笑得甜蜜蜜。

  「那蕭翼……」他的感情怎麼辦?仲母很想這樣問,但問不出口。

  因為太習以為常了,仲飛根本不以為蕭翼對她有多用心,問了,她也只會回答「關我什麼事」。

  「他也去啊,我們公司有很多女同事哈他,他如果有女朋友,就不會悶到發慌了。」仲飛繼續做她的點心。

  以這種角度來看,她實在很替蕭翼著想,他該為有她這種好朋友匝咼興。

  在同事那邊,她也很為她們著想,她們也該為有她這個深思熱慮的好同事而高興。

  至於這二者有沒有衝突,就不歸她負責了。

  「他去幹嘛?看妳跟男友約會啊?」仲母一想到那個畫面,就替蕭翼難過。

  「對呀,氣死他也好。」仲飛隨口回答。

  「妳也知道他會生氣?」原來女兒對蕭翼還是有感覺的,仲母這下總算放了。

  「他愛生氣,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。」仲飛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,自己能氣死他,才算了不起。

  「他是因為……」仲母很想告訴她「蕭翼是因為在乎她才會生氣」,可是這種事若她自己沒體會,她說破嘴又有啥用?

  「欲求不滿嘛!活到這把年紀還沒女朋友,實在怪可憐的,我星期天一定好好替他撮合。」說起來,仲飛對脫離孤家寡人這個身分,還挺有優越感的。

  仲母忍不住替蕭翼抱屈,他那片深情和苦心,完全沒有被仲飛放在心裏。

  「媽,妳來教教我嘛,砂糖是什麼?」仲飛拿著食譜過去問。

  「妳確定要做這種西式小點心?」仲母懷疑的問。

  以她這種程度,不出紕漏才怪。

  「對呀,看起來好漂亮,又好像很好吃。至少要做出這種東西,經理對我的好感才會加分,我們的戀情才會愈來愈順利。」仲飛愈講愈開心。

  「不如我幫妳做。」

  「不行,要我親手做的,才有誠意。」

  「好吧。」仲母勉強答應,決定隨時注意她在廚房的動靜,以免釀成災禍。蕭翼啊蕭翼,碰上仲飛,是你的幸還是不幸呢?仲母很想替他去問問神明。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17 09:28 PM     標題: 第六章

在殷殷期盼下,眾所期盼的星期天來臨了。

  今天仲飛穿了荷葉領白襯衫、紅格子短裙,一貫係成馬尾的長發也梳成了文靜端莊的公主頭,希望能增加女人味,其它女同事則極盡所能的把自己粧扮成誇張鮮傃的小醜,祈望能符合蕭翼的口味。

  蕭翼開著他的積架來到集合地點時,仲飛心裏喊了一聲糟。

  她忘了叫他別開這種名車來,這樣誰會相信他命苦到去兼差當出租情人?

  還有,他穿的衣服太好了,鞋子也是、手表也是……他全身都不對勁啦!

  仲飛正想上去叫他多多配合,一旁的女同事們已經圍上去。

  「蕭翼,你來啦?這幾天沒見,過得還好嗎?」一位全身披掛著大項鏈、大耳環、大圓帽、大披巾,嘴上塗著大紅唇膏的同事最快跑過來。

  「早餐吃了嗎?要不要先吃點東西?」第二個跑過來的,是把頭發扎得像衝天炮、臉上貼兩片傃紫腮紅、衣紅裙綠的女同事。

  「蕭翼,我們都好想你……」第三位同事濃粧傃抹,卻好像修補很多次後色彩全融在一起,變得有點黑,看起來就像氣色不好。

  「蕭翼……」第四位、第五位、第六位……又是別的花樣,反正都誇張得不像話。

  對這些女同事面言,不管是伴遊還是出租情人、男公關,用體面和品味來增加他們的魅力是必要的,仲飛所認為的問題根本不是問題。

  「嗨,又見面了。」蕭翼露出一口白牙,開朗地向女同事們打招呼。

  雖然沒事先串通過,蕭翼的親和表現倒是非常符合仲飛的要求。

  「真高興妳們記得我。」蕭翼刻意笑得開朗。

  他大略想過、猜過,她既然一心想和經理談戀愛,怎麼可能還約他踏青,唯一的可能是她公司的女同事想見他。

  既然仲飛想和別人談戀愛,他何不也來演演戲?測試看當他和別的女人親熱,她會有什麼表情。

  也許她少的那幾根戀愛筋,能因此而找回來也說不定。

  不過,目前的問題是——這些女人幹嘛沒事把自己扮成小醜?害他以為自己置身馬戲團。

  八成是仲飛搞的花樣,她沒有一刻不想找機會整他。

  無所謂,他會有法子應付的。

  仲飛和經理在前面卿卿我我,蕭翼在後面和女小醜們談天說笑,雖然她不時發出嬌笑,令蕭翌丫心裏難受,但他也能苦中作樂,和像麻雀般嘰嘰喳喳、像花蝴蝶般飛來飛去的那些令人反胃的女同事們談笑。

  女同事人多勢眾,整條路上都是她們的笑聲,反倒是仲飛忍不住回過頭來。

  「看樣子蕭翼把妳們照顧得不錯。」仲飛不知道自己為何覺得她們的笑聲很剌耳,自己的心裏不太好受。

  「是啊,我們還要謝謝妳替我們牽這條線。」女同事們回答。

  蕭翼很懂技巧,隨便一句話就可以博得她們的芳心,而他的分寸拿捏得也剛好,讓每個女人都如沐春風,又不爭相吃醋。

  外型佳、氣質好、談吐不俗、EQ也高,他實在是個很優秀的情人。她們已經暗暗決定多付點錢,與他來個一對一的親密約會了。

  「不客氣,玩得開心最重要。」仲飛笑著回答:心裏隱隱有弄巧成拙之感。

  她故意要同事們做誇張的打扮,是為了惹蕭翼討厭,再以他的反應引起同事們的反感,從此她不用再應付她們,誰知蕭翼非但一點也沒露出厭惡之色,還和同事們相談甚歡……他是不是吃錯什麼藥了?

  沒關係,等一下吃東西時,他就會原形畢露了。

  「妳的同事們美麗又充滿青春活力,我也要感謝妳。」蕭翼饒富深意的笑著說。

  她在嫉妒。看出她隱藏在客套話背後的情緒,他的心情變得很好。

  「你也別客氣,她們都是你的崇拜者,你好好讓她們高興就行了。」仲飛覺得自己說這話好像酸酸的。

  「當然,我已經答應給她們簽名照了。」蕭翼得意的回答。

  她的不誠實也很可愛,就算剛開始心情有些嘔,但到現在,他反倒覺得自己是戽又益人。

  「哇,真的嗎?記得給我特大張的。」女同事們爭先恐後的歡呼。

  可惡,他對她們就這麼好,對她卻糟到最高點,怎麼這麼偏心啊?仲飛生氣的把落葉踩得嘎嘎亂響而不自覺。

  走了十來分鐘,他們抵達一個視野良好的小山坡,將準備好的帆布鋪在大樹下的草地上,再把野餐籃裏的東西放在帆布上。

  碧綠的草地襯著藍天白雲,再加上涼風徐徐吹拂遠近的花花草草,正適合郊遊、踏青、聯誼和……熱戀。

  仲飛和經理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,誰也不想挨過去當討人厭的電燈泡,女同事們也沒空,她們只顧圍在蕭翼身邊獻殷勤,希望得到他的青睞。

  「蕭翼,吃吃這個,這是我一大早爬起來做的。」一號女同事把壽司夾到他嘴邊。

  「妳也吃吧。」蕭翼笑著咬了一口,才咀嚼第一下,他就想直接吐出來。

  哇拷,怎麼有這麼難吃的食物?太鹹、太甜、太酸、太腥……湧上腦海的只有四個字——難以下咽!

  「哇,這樣我們算間接接吻。」雖然明知食物有多麼不合自己口味,女同事還是喜孜孜的吃下另一半。

  其它女同事看見這光景,興高採烈又爭先恐後的要喂蕭翼,體驗與他的初次親密接觸。

  能與他出遊已經是作夢了,要是能和他間接接吻……

  「蕭翼,這是我親手煮的楊桃湯,喝喝看,可以生津解渴、頭好壯壯。二二號女同事倒了杯飲料。

  蕭翼也笑著喝了一口……卻差點把楊桃汁整個噴出來。

  哇拷,想毒死他也不是這樣,這算什麼楊桃汁?簡直比藥還難喝。但是看到女同事喝得連眉頭也不皺一下,他懷疑是自己的味覺有問題。

  悄悄瞄到仲飛那裏,看見她竟然在偷看竊笑,他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。

  「真好喝。」他故意舔舔性感的嘴唇,一副人間美味的模樣,「這麼好喝的果汁,怎麼可以不與大家分享呢?」他把杯中的飲料分別倒給大家。

  事實上,他很明白自己的魅力,也知道該如何給這群迷戀他的女同事浪漫的幻想空間。

  有福同享、有難同當,他自然不會忘記「照顧」仲飛。

  「思,真的很好喝。」女同事們雖然也覺得味道奇苦,但心中有幻想便能吃苦耐勞,再怎樣也不覺得苦了。

  「仲飛,好喝吧?」蕭翼故意問。

  仲飛那張有苦非但說不出,還要強顏歡笑、勉強讚美的樣子……真是大快人心啊!

  「好……好喝,很好喝。」好喝才有鬼,那個可惡的蕭翼,這麼難喝的東西還倒給她,仲飛氣在心裏口難開,根本忘了自己是書人不成反害己。

  哇哈哈,她的表情太好笑了!蕭翼把頭轉到後面去狂笑,笑到眼淚都要錫出來。

  仲飛怎麼可能不知道蕭翼怎麼取笑她?心一橫,她也決定氣死他,然後當場挖個洞把他埋了。

  「經理,這是我特地為你做的糕點,來,吃吃看。」仲飛故意嬌嗲地從野餐盒裏拿出一個小餐盒,往經理面前送。

  被冷落了老半天,經理看搶他風頭的蕭翼愈來愈不順眼,也知道仲飛在玩什麼花樣,在彼此都虛情假意的情況下,配合著演戲也好。

  大部分的女人為蕭翼傾倒,但蕭翼重視的女人在他手中,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與他亙別苗頭?

  「哇,我太感動了,妳居然為我下廚。」經理誇張的驚呼一聲,抓起仲飛拿夾子的手,把糕點往自己嘴裏送。

  他明顯的看到當他握著仲飛的手時,蕭翼的臉抽搐了一下。

  「那你可得小心點,她從沒進過廚房,會不會錯放什麼老鼠藥、蟑螂藥可很難說,勸你在吃之前,先準備叫救護車。」雖然早已預料到這種情況,也要自己保持風度,但蕭翼還是看他們的恩愛不順眼,忍不住出聲譏諷。

  那該死的男人是什麼眼神?難道以為仲飛一時胡塗看上他,他就穩操勝算了嗎?想都別想!

  仲飛也真可惡,給他舀個湯,就心不甘情不願的舀塊大骨頭,對那個人面獸心的經理卻親自下廚,真沒良心。

  「哈,要小心、要小心喔。」女同事們笑得東倒西歪。不管蕭翼說什麼,她們都報以最熱情的回應和笑聲。

  「你閉嘴啦!」仲飛不高興的嚷,拿起一塊小蛋糕丟到蕭翼手中,「要是嫉妒就說一聲,別隨便中傷別人。」可惡,她今天怎麼諸事不順啊?

  「他吃了沒事,我才吃。」蕭翼又譏諷。

  就看那男的敢不敢冒生命危險。

  「喂,你的態度太惡劣了!」仲飛生起氣來。

  「別生氣,妳親手做的,我當然會吃。」經理把張牙舞爪的仲飛摟回來,故意表現親密。

  蕭翼恨得牙癢癢。

  「哼,是男人就該這麼有風度。」仲飛對蕭翼嗤哼,甜蜜的和經理窩在一起,還刻意用身體在經理身上磨蹭。

  蕭翼氣得恨不得把她從那家夥懷裏揪出來,拖回去打一頓屁股。

  幸好老天爺是站在蕭翼一邊的,經理在吃了糕點後,露出一個極為苦澀的表情。

  所有女同事誇張的圍著他看,兩個小圈圈漸漸變成一個大圈圈。

  「小飛,妳是不是弄錯鹽巴和砂糖了?」經理那張臉,比苦瓜還要苦。

  「哇哈哈……」女同事們笑得不支倒地,「快叫救護車,哇哈哈……」

  只是玩玩而已,他幹嘛無端吃這種苦?要是她放的真是什麼奇怪的藥,豈不小命不保?經理的心裏非常後悔,臉色非常難看。

  「哪有,我才沒放錯!」仲飛發窘,但不相信自己會弄錯,拿起一塊塞進嘴巴裏,很快又粗魯的吐出來。哇,鹹死人了!

  她想起昨晚新買的那包砂糖,包裝好像是藍色的字,而且她一不小心好像倒了太多……都怪她沒叫媽媽在一旁看著。

  她臉色發白的塞給經理一瓶礦泉水,自己也開另一瓶仰頭猛喝,卻不小心嗆得大咳不已。

  「哇哈哈……」

  女同事們笑得人仰馬翻,蕭翼則緊張的靠過去,掏出手帕給她掩嘴、拍她的背。

  哇,古今中外的父母都在說:能隨手掏出幹凈手帕的男人,一定是溫柔顧家的好男人!女同事們愈來愈欣賞蕭翼了。

  「叫妳別玩得這麼兇,嗆到了吧?還有啊,沒事別進廚房,萬一出了什麼事,街坊鄰居都遭殃,最重要的是,吃東西別吃太大口。」他邊拍邊叨念。

  「咳咳,要你管!碎碎念個什麼勁?你是阿婆嗎?走開啦。咳……咳……」

  雖然嘴裏這麼嚷,仲飛卻沒半點要蕭翼走開的動作,蕭翼也不以為忤的繼續拍背和遞手帕、遞水,好像早就習慣這種互動模式。

  女同事們看這情況,人人羨慕仲飛,也更心儀蕭翼的溫柔和體貼;反觀經理,知道自己落敗;裏很不是滋味,逞強地想扳回一點面子。

  「小飛,妳沒事吧?」經理趕快過去仲飛身邊,拍著她的背,大有接手的意田心。

  「沒……不要緊,咳咳。」仲飛覺得自己出了大糗,窘極了,下意識的往蕭翼那邊縮,不希望被經理看見自己丟臉的樣子。

  蕭翼很明白這種肢體語言,忍不住暗暗對經理露出得意的神色。

  「她是我女朋友,你算什麼?」經理一時氣不過,火氣上揚,競粗魯的推開蕭翼。

  她是我早有盟誓的愛人!蕭翼很想這樣昭告全世界,但這件事還是由仲飛自己去說吧。

  「我們是多年好友,出門前,仲伯母還打電話要我多照顧她。」蕭翼穩住身子回答。這個理由夠偉大吧!

  「嘩,好兇。」

  「看不出經理這麼沒風度。」

  女同事們竊竊私語,暗暗慶幸自己沒變成他的女朋友。

  經理聽到女同事們的私語,知道辦公室裏的任何風吹草動都宣揚得很快,自己風靡全公司的情況很快就會改觀,他的臉色變得極端難看。

  「小飛,我們走。」經理拉起仲飛,再也沒面子繼續待下去了。

  只要捉緊仲飛,就能報這男人給他的奇恥大辱,他說什麼都要帶走她。

  「呃……好。」仲飛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,好不容易止住咳嗽,經理就說要走,她誤以為是她惹他討厭了。

  為了維持這段得來不易的戀情,她不想讓他討厭,願意聽他的話。

  見仲飛居然要跟經理一起走,女同事們都發出了驚呼——跟他去,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?這實在太不像平常明事理、充滿主見的她了!她們很想叫她不要跟,但一考慮到經理是她們的上司,只好摸摸鼻子當作沒意見。

  這是仲飛第一次正式談戀愛,她一心只想和戀人在一起,判斷力完全失去蹤影。

  「走。」經理甩頭,命令她跟他走。一副想跟他談戀愛,就得聽話的模樣。

  「好。」仲飛被熱戀迷昏頭,竟然覺得經理充滿魄力和魅力。

  「仲飛!」這個笨蛋!蕭翼簡直氣昏了,「手帕還我。」

  「還你就還你,小氣鬼!」仲飛老大不客氣的把手帕用力塞到蕭翼手中,想不到小手就那樣被蕭翼拉去。

  「跟我回去。」蕭翼索性拖走她。

  「要帶我去哪裏?放開啦!」仲飛被迫邊小跑步邊用力掙扎——這家夥的老毛病又發作了。

  女同事們拍手叫好,雖然蕭翼的方式粗魯了點,起碼沒有不良意圖。

  「放開她!」經理不甘心的跳出來「解救落難少女」,但是他的力量顯然不及蕭翼。

  女同事們不能幫蕭翼,也不想幫經理,只好默默站在一旁。

  「放開我,你這個惡棍、惡霸、惡人、惡徒!」仲飛死命掙扎,還動口咬蕭翼。

  「伯母叫我回去時帶著妳。」蕭翼索性把她扛上肩,用手壓住她亂蹭的腳,順便壓住她的短裙,以免春光外洩。

  「壞人、壞蛋、壞胚子、壞東西,你這個臭流氓!」仲飛雙手雙腳在空中揮舞,實在是挺美的一幅畫。

  「閉嘴!」不管她的抗議,蕭翼扛起她就走。

  「站住,你怎麼可以強擄民女。」見他們要定,經理拔腿追去,誰知競半路被女同事絆倒。

  「哎喲,好痛。」女同事故意假裝跌倒來絆倒經理。

  「妳到底在做什麼?連路也走不好嗎?」經理撫著屁股罵。

  「經理,你要不要緊?快,快看看有沒有擦破皮。」

  「看看臉上有沒有傷,要是這麼帥的經理毀了容,那事情可大條了。」

  肇事女同事還沒開口反駁,其它女同事就圍過來,把經理圍得動彈不得。

  「經理,一定摔得很痛吧?我們扶你去樹下休息。」

  就算再沒有同事愛,也不會讓同事落入這樣的男人手中。不容經理反對,她們已經把他拉到樹下,讓他怎樣都追不了。

  蕭翼一路把仲飛扛到停車場。

  「流氓、強盜、綁架犯!」仲飛一路罵個不停。

  嗚嗚,人家想和經理約會,想和經理走啦……

  經理為什麼不來救她?

  「妳太吵了!」說著,把她按在車子上,性感薄唇飛快的堵住她的嘴。

  太可惡了,居然穿這麼短的裙子給別的男人看!

  可惡,他捺著性子容忍她,她就愈玩愈過火!

  「唔……」仲飛用力掙扎,想推開他,卻很快就失卻僅有的力氣,變得意識飄 ,並且恍惚地配合他的動作。

  「很好。」不用他暗示,她就自動張開嘴.,不用他引誘,她就自動與他唇舌交纏。蕭翼滿意地發出讚美。

  「思……」仲飛覺得她一定是瘋了,才會他一把唇壓下來,就自動張開嘴巴:二正是中邪了,才會在他的舌頭伸進嘴裏時感到高興:一定是生病了,才會覺得他引起的那股熱流很舒服。

  這全不是她的本意,一定是他對她下了什麼毒,不然就是那些怪異的食物害得她不正常。

  蕭翼邊纏綿的和她享受那個吻,大手邊不自覺地覆在她裸露的大腿上。

  啊,光是她柔嫩的肌膚,就深刻刺激他兇猛的男性欲望。

  「哈哈……」他的手很溫暖,放在她涼涼的腿上,有種令人心跳加速、連血液也變溫熱的舒服感覺。

  「很舒服,思?」他眷眷戀戀地將唇舌移到她的耳下、頸邊,看見她享受的性感表情,體內欲火急遽攀升。

  「哼哼……」仲飛發出小貓般的無助輕哼。他為什麼不繼續吻她?他把她變得好奇怪。

  聽見這聲音,蕭翼渾身一緊,火熱的欲望差點一洩千裏。

  「我們回家再繼續。思?色女。」

  他竟然罵她色女!仲飛一下子從意亂情迷中清醒過來。

  「誰要和你繼續?色狼,大色狼!」她踹他兩腳,想跑掉,倒讓他撈回來,丟進後車座。

  「開到警察局,我要告你綁架和非禮。」仲飛生氣的喊。

  明明是他的傑作,卻反過來咬她一口!仲飛氣得不得了,為什麼她對他一點抵抗力都沒有?

  蕭翼從後照鏡欣賞她生氣的可愛模樣,她臉上的情欲紅潮還沒褪,他打算多繞兩圈,不讓任何人看見她這性感誘人的模樣。

  今天大有斬獲,他的心情好極了。

  相異子蕭翼的好心情,仲飛暗中決定把他賣掉!

   第二天早上,經理照常來接仲飛去上班,站在門外的他,臉色很不好,看見仲飛出來,緊張的跑過來。

  「妳有沒有怎樣?那個惡魔有沒有傷害妳?」他緊張兮兮的拉著她問。

  他不是真的關心她,而是想搶到蕭翼鐘愛的東西,以滿是自己的優越感。

  「他敢……」仲飛惡狠狠的回答。

  她已經決定跟那個壞脾氣、壞嘴巴、壞心腸、全身壞光光的大色狼絕交了。

  那個該下地獄的家夥,又害她整夜睡不好,腦海裏只有他對她笑的樣子、他亂摸她時的溫熱觸感,和他動人銷魂的吻!

  她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他的體溫和氣味,可惡、可惡、可惡!

  「很抱歉,我昨天本來要追下去救妳的,結果臨時被絆了一跤……」經理滿臉愧疚。

  「沒關係,我沒發生什麼事。他要是敢怎樣,我爸媽會拿一百把菜刀去砍他。」上班快遲到了,仲飛想往外走,經理卻攔住她。

  「小飛,搬來跟我住,我不想讓妳活在那惡魔的威脅下。妳現在回房整理東西,今天下班就去我那裏。」經理焦急而懇切的要求。

  「沒這麼嚴重啦。」仲飛壓根兒沒想過要逃避,因為蕭翼對她的所做所為,不是以構成威脅。

  她也不輸他啊,該踹的、該擰的、該打的、該捶的,她一樣也沒少……她別威脅他就偷笑了。

  「不,妳是我的女朋友,我有保護妳的責任,妳一定要搬過來。」他一定要奪走她,以洩蕭翼讓他出盡洋相的恨。

  「不用這麼麻煩啦。」仲飛覺得沒必要。

  他們才交往一個禮拜,就算要同居,也太快了。

  「好啦,妳快去整理東西。」經理再次催促。

  「不要啦。」仲飛就是不去。

  「快去!」經理拉長了臉。

  「不要。」仲飛也不屈服,這種要求太突兀也太無理。

  「妳愛不愛我?」他板著臉問,表明了她不聽話就是不愛他。

  仲飛愣了一愣。她沒想過這個問題,也沒想過會被逼問這個問題。

  他是她暗戀、喜歡的人,但是當他提出愛這個字,為什麼她心裏的答案會是否定的?

  她不想戀情結束,也無法幹脆說愛他……啊,怎麼這樣啦……

  「戀愛中的人都會想二十四小時守在一起,如果妳愛我,應該也是那樣。」經理說得振振有辭。

  「我不否認喜歡跟你在一起,但是我要跟爸媽住。」仲飛說。

  她從沒離家自己住過,也沒想過要這麼做,她認為她和父母會永遠在一起。

  「妳只能選一個。」經理下最後的通牒。

  「哪有人這樣的?」仲飛困惑了。

  這叫她怎麼選?難道她不能享有戀情,同時跟父母住嗎?她好不容易成為戀愛中的人,怎麼會受到這種考驗,該選哪一個啦?

  「飛飛怎麼還在這裏?妳遲到了。」把車子停在前面,開門下車來的是蕭翼。

  他聽屬下來報,說仲飛被經理纏住了,特地趕來看看。

  仲飛是他組幫派的唯一理由,當然是派人二十四小時輪流保護著,任何風次單動都難逃他的耳目。

  「你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?」經理不客氣的問。他簡直視蕭翼為眼中釘、肉中剌。

  「那正是我要問你的問題。」蕭翼一貫爽朗的笑著。

  他愈愉快,這男人就愈生氣。想整死他,只要露出笑容,讓自己開心點就成了。蕭翼把經理的心眼看得徊消楚。

  「他叫我去跟他住,可是我不想去……」雖然看到蕭翼,就讓她想到很多令人害羞又討厭的事,但有個人商量總是好一點,更何況她早就習慣什麼事都問他了。

  「那就不要去啊。他要是敢強迫妳,伯父和伯母會拿一百把菜刀出來砍他,我也會叫兄弟拿一千把武士刀助陣。」蕭翼笑著和仲飛說話,眼神卻淩厲的往經理臉上一掃。

  我是認真的。看他臉色刷白的樣子,蕭翼確定經理已經接收到這訊息了。

  這男人不只外表出眾,連氣勢都無人能敵,與他正面交鋒非常不智,經理想通這點,馬上放下身段、降低音調。「這件事我們還是改天再談,現在該去公司了。」

  領仲飛走向車子,經理不忘得意的看蕭翼一眼。

  「要是敢動她,你就等著去見閻王!」蕭翼回以警告意味十是的森冷笑意。

  「你也快走啦。」仲飛偷踩蕭翼一腳,以洩昨日之怨。

  「有事別忘了打電話給我。」蕭翼對著她的背影喊.

  他當然想象昨天那樣把她捉到自己身邊來,但他知道重點不是誰捉到她,而是她對誰死心塌地。

  「鬼才要打電話給你!」仲飛回頭賞他一個大鬼臉。

  蕭翼望著她的背影微笑。

  她是他的,這是早就注定的事實,他不用急,也不用擔心。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17 09:29 PM     標題: 第七章

 為了得到仲飛,經理開始處處巴結她,但他的手腕高了一點,往往在百般討好後,又開始疏遠,把仲飛的心吊在半空中擺蕩。

  「仲飛今天又遲到啦?」同事們都知道,只要經理沒去接她,她上班時間就自動延後。

  而這種現象目前極有規律——兩二天一次,表示仲飛的心情兩三天好一次。

  不過這樣也有好處——她們就能見到蕭翼。

  剛剛,她們從窗戶看到送她來上班的蕭翼了。啊!他怎麼永遠都能那麼剛美俊挺、英姿勃發、充滿魅力啊?

  「你們不知道那個開卡車的多可惡,紅燈右轉,差點壓死人。」仲飛說得義憤填膺。

  「那是因為經理沒去接妳,才會發生這種狀況吧?如果他去接妳,就沒有了?」同事爭相取笑,也頻頻暗示。

  她們都看清經理是怎樣的一個品性、風度有待加強的男人,只有仲飛還搞不清楚,傻傻的被他虛假的笑容和刻意的體貼所迷惑。

  「不知道耶,每次經理去接我的時候,我都高興得忘了怎麼到公司的。」因為和戀人在一起嘛:心情總是特別亢奮。

  「他還要妳去他家住嗎?」仲飛什麼事都藏不住,她們稍微一套,就和盤托出,單純得很。

  她們一致認為經理沒安好心眼,叫仲飛去和他住,只是想和她上床而已,這件事大家都知道,只有仲飛沒看出來。

  「沒有,他要我嫁給他。」仲飛答得很平靜。

  「妳答應了?」現場的同事們全跳起來,她不會眼睛有問題吧?

  「沒有。」仲飛露出遺憾的神色。

  幸好!同事們替仲飛慶幸,在被愛衝昏頭的當兒還懂得拒絕,實屬難得。只是在慶幸的同時,她們還想知道原因。

  「為什麼?」

  「沒有為什麼啊,交往不到一個月就求婚,總覺得很怪。」這件事她沒有告訴家裏的人,「我問妳們一件事喔,不結婚就代表不愛他嗎?」難道有誰規定只談戀愛不可以?

  「看人啦,如果感覺到對方夠愛妳,通常不會有太大的猶豫。」一位已婚女同事說。

  「也許妳覺得他不夠愛妳,才會拒絕。」其它同事也來提供意見。

  「可是他對我很好,我也很喜歡他。」仲飛一臉困惑。

  「妳說說看他怎麼對妳好。」又可以套到別人的戀愛過程了,女同事們就是等這機會。

  「他好的時候真的很好,噓寒問暖不說,還會帶我愛吃的早餐、替我開車門、陪我吃午餐……還有,問我昨夜睡得好不好。」說起這些,她心裏甜絲絲的。

  「有好的時候,想必也有不好的時候。」女同事舉一反三。

  「他有時候會突然變得很忙碌,連理都不想理人:有時候明明說要約會,結果沒空卻不打電話,害我空等:他還愛亂發脾氣,當我不照他的意思去做時,就自己生悶氣,好幾天不見面,直到我向他道歉,才又理人……大部分時候他對我還算不錯啦。」說起來還真難過,不過人家說談戀愛是酸甜苦辣兼備,沒經驗的她,把這當作戀人都會遭遇的正常情況。

  「這樣叫精神折磨,不叫對妳不錯!」女同事跳起來對她曉以大義。

  原來那個男人是以短暫的溫柔來讓仲飛這般迷戀,再悄悄施以精神折磨……幸好仲飛心裏有疑惑,不然就全毀了。

  「不然怎樣才叫不錯?」他真的對她不錯啊,仲飛單純的這麼認為。

  「在我看來,蕭翼那樣,才叫對妳不錯。」終於有位女同事說出實話。

  事實上,蕭翼對仲飛一往情深,任誰仔細想想都猜得出來,只有仲飛一直狀況外。

  「蕭翼對我不錯?沒弄錯吧?那個壞蛋、流氓、惡棍,見面只想欺負我而已!」提到蕭翼這個人,仲飛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激烈的把他臭罵一頓。

  「沒騙妳,他真的對妳不錯,任妳打、任妳罵,又不辭勞苦的關心妳、照顧妳,最難得的是從不勉強妳做什麼,也不束縛妳……他是真心對妳好的。」

  「是啊,我也覺得他對妳很特別。」特別到讓她們這些出錢想和他約會的金主吃醋。

  「那只是妳們看到的假象而已,一點都不知道我被他欺負了這麼久,有多可憐。」為什麼大家都這麼說啊?她們是,爸媽也是,半點都不想想她這個被害人有多嘔。

  仲飛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,女同事們面面相覷。既然她不要,那她們可就要積極追求蕭翼了。

  「喔,那我們托妳約他,也很委屈嘍?」女同事們故意裝出一臉歉疚。

  「當然……」仲飛趕緊改口,「不,一點都不會。」這種有錢可賺的事,一點都不委屈。

  她第一次發現原來算錢是這麼快樂的事。

  「那這星期我要跟他一對一約會。」既然仲飛沒在喜歡蕭翼,她們大可放心的與他約會。

  「我約下星期。」

  「我是下下星期。」

  這些人邊說,邊算著錢。

  「如果我們搶走他,沒關係吧?」

  「沒關係、沒關係,只要妳們喜歡,統統夾去配。」仲飛收錢收得很開心。

  不只是同事的錢,連在報紙上注銷的廣告,都得到很大的回響。雖然還沒正式開始,但他的約已經排到下下個月了。

  對了,等一下Send簡訊給他,告訴他今晚有個約會。

    蕭翼接到仲飛的簡訊,有些驚喜又有些納悶,忍不住抬頭看天空有沒有下紅雨。

  居然在餐廳訂位約他吃晚餐?她這麼做的原因只有兩個:一、腦袋故障:二、另有陰謀。他個人傾向相信後者。

  不過無妨,不管她有什麼陰謀,他有自信能一一化解。

  下班後,在約定的時間內抵達那家餐廳,他以為會見到仲飛,結果來的是一位美傃大方,全身散發著成熟女人味的少婦。

  「蕭先生嗎?」那女人微微一笑,大方地在他對面坐下來。

  蕭翼微皺著眉,按兵不動的等著看這是什麼花樣。

  「你的經紀人果然沒說錯,你是個顯眼、不管置身何處都會發光的不凡男人。」女人大方的用欣賞的眼神上下來回檢視他,像在檢查一件昂貴的名牌。

  這個人很面熟,像誰呢?有了,財經雜志上最近一直在報導的眾谷集團副總裁——蕭翼!

  這個男人也姓蕭,這種巧合真美妙。

  把他當動物嗎?蕭翼很不悅。

  而且什麼經紀人,難不成仲飛那家夥把他賣了?

  他回頭非好好問個清楚不可。

  少婦面帶微笑的看著他,愈看笑意愈深,眼裏的滿意之色愈來愈濃。

  「你不打算說點什麼話,來討好你的客人嗎?」少婦用她塗著紅色蔻丹的手,端起桌上的水來唱。

  蕭翼還是不開口,暗暗握握指節,決定回去後好好教訓仲飛那個死孩子。

  「你很像眾谷集團的少主,很有我的眼緣,打算加碼買你一夜,如果你的表現讓我滿意,說不定我會包養你,讓你從此不用再當出租情人。」少婦一副「少奶奶我有錢,就要掌控全局」的高傲態度。

  仲飛那個混蛋居然拿他當出租情人!難道她恨不得他和別人約會?難道他在她心裏這麼不堪、不值一顧?蕭翼暗暗咬牙,壓下心裏那股憤怒。

  她不把他的深情、直心當一回事就算了,竟然還想把他推給別人!玩笑開到這樣,未免太過火了。

  「很抱歉,說好只是晚餐。」蕭翼不屑的回答。買他一夜?那個該死的仲飛!

  一彈指,服務生過來點餐,他心情壞到只點色拉和濃湯,少婦則點了排餐。

  「若我沒記錯的話,你的經紀人說若滿意可以隨時加碼。」少婦一副多少錢都好談的模樣,「當然,加碼服務價格自然不同,我可以出兩倍。」

  這女人是聽不懂國語嗎?蕭翼厲眼一掃,少婦被硬生生嚇一大跳,氣焰當場弱了三分。

  隨時可以加碼?仲飛就這麼希望他跟別人上床?就這麼希望他亂搞男女關係?那個該死的家夥!

  因為蕭翼點的餐點較簡易,服務生很快就送來了。

  「你的想法沒錯,以你的條件,再加兩倍也值得。回去告訴你的經紀人,她開的價碼太低了。」少婦自以為是的追加,後面那句是為了討好他。

  第一眼看到他,她就對他癡迷了。

  「我沒有在賣。」忍無可忍,他低聲說。言下之意是:她最好識相一點。

  「如果我是你的第一個客人,我感到很榮幸,寂寞少婦心,真的非你這種人來安慰不可。」女人又自以為是的推演自己的想法。

  「妳聽不懂國語是不是?本少爺沒有在賣,也不是出租情人!」說著,蕭翼把桌上的濃湯和色拉,倒在她那張得意、自以為是的瞼上,舉步走出餐廳。

  該死的,仲飛那家夥,她最好把皮繃緊!

  少婦看著他離去的背影,雙眼煥發出異常光彩:心裏的想法是:哇,這男人,好帥!

  蕭翼氣急敗壞的上車,打電話要手下報告仲飛的下落,一路驅車疾駛,發誓找到她後,直接把她捏死。

   原以為整天都會是低氣壓的經理,到中午時,對仲飛又好起來了。

  「中午一起吃飯。」他是打內線電話過來的,口吻像君王恩賜,仲飛卻一點也不好意思。

  「好。」啊,經理不忙了,有時間可以陪她了。她心裏很開心,忙不迭地答應。

  雖然公司附近的簡餐店很多,他們卻總約在第一次約會的那家。

  自從開始和經理交往後,仲飛已經把那家裏的全部餐點吃過兩次了,但經理不換別家,她就再從頭吃一遍。

  聽說戀愛中的女人都很笨,為了保持「戀愛中的女人」這個頭啣,她願意當個可愛笨女人。

  他們隔桌而坐,仲飛一直笑得很開心,不管經理說什麼,她都熱情回應。

  「好吃嗎?這是妳愛吃的。」經理把仲飛愛吃的菜夾到她碗裏。

  約在這裏最大的好處是,他不用額外再記憶她喜歡的口味,要表現殷勤或疼愛,就不會太費力。

  「思,謝謝。」仲飛點頭點得很用力,也很快。

  「瞧妳,吃得連嘴上都有飯粒。」經理伸長手,揩下她唇畔的飯粒,將飯粒送進自己口中。

  一心想把她拐上床,卻連吻都沒接過,動作實在太慢,不過也許是他之前太性急,把步驟弄錯了。

  那今天就把進度定在接吻上,無論如何都要吻到她。經理心中打著這主意。

  「呵呵。」仲飛嬌嬌一笑。

  經理今天很不一樣,對他特別好,也特別溫柔,更特別愛笑……只要他對她笑,她心裏就覺得好幸福。

  「連吃個飯也吃成這樣,如果沒有我照顧妳,妳不知會變成怎樣。」經理笑著說,一副寵溺她的表情。

  才一點點溫柔就高興成那樣,他就不信永遠拐不到這花癡。

  「是啊,所以經理要一直照顧我。」仲飛順口回答,答完才後悔——如果他又叫她搬去跟他住,或嫁給他,自己怎麼推辭?

  「那是我的榮幸。」她實在是個很容易看穿的女人!知道她對某些話題有防備,他還會去提嗎?他改變策略了,現在最重要的,是解除她的戒心。

  仲飛驚訝的瞠大雙眼。

  經理居然沒有再提那兩件事!在這之前,他每天都在抱怨、怪她的!

  「快吃吧,飯菜都涼了。」經理假裝沒看見她的驚訝,笑著催促。

  她太單純也太好騙了。

  「思,經理也快吃啊。」她邊吃邊說。

  「我光是看妳吃,就覺得幸福到不需要外在的糧食了。」這甜言蜜語夠殺傷力吧?

  「呃。」仲飛聽得很不好意思,滿臉通紅起來。

  整個下午都在這種甜絲絲的心情裏度過,再加上經理又不時來探望,她簡直覺得自己已非他莫屬了。

  「仲飛,妳理智一點,經理的性情時好時壞,一定有問題。」每當女同事們這樣提醒她,她就當她們在嫉妒。

  誰教戀人都是盲目的呢?她並沒有多少這種盲目標機會,現在趁機盲目一下,又怎樣?

    下班時,是經理送她回家的。

  天都已經快黑了,他滿臉依依不捨。

  「真不想和妳分開。」經理輕嘆一口氣,依戀不捨的說。

  「我也是。」仲飛也嘆口氣,小指一直被他勾著,她也一點都不想抽回來。

  「我們可以改變這種分離,每天手牽手一起上班、一起回家的,但是因為妳要考警專……」經理一改之前的強硬態度,柔柔的說。

  「思,那是我畢生追求的理想。」

  「就算嫁給我,讓我養一輩子,妳也想當女警?」他盡量不讓態度像以往那麼堅持。

  其實他才不管她未來想做什麼,這麼說,只是讓她以為他很重視她、尊重她而已。

  「思。」仲飛的心裏充滿防備,每次提到這種話題,他們總會發生爭執,他不了解女警對她的意義,而她不了解他為什麼非要她停止目前一切活動去嫁給他。

  「那我們只好暫時分離,對不對?」他用低啞而柔情的嗓音說。

  仲飛很單純,他當然一眼就看出她的防備和猜測,當然也就知道如何突破她的心防。

  「思。」仲飛小心翼翼的回答。

  她當然也不想和戀人分開,但是也不想觸碰「搬去跟他住」的話題。雖然他上一句沒提,但誰保證他一句也不會提?他總是窮追爛打的。

  「那……」他故意說得吞吞吐吐。

  「……」這種敏感時刻,仲飛不敢回應。

  「妳可以給我一個吻,好度過今夜嗎?」他故作靦腆的說,看見她如釋重負的表情,知道自己快成功了。

  「思。」仲飛雖害羞的低著頭,眉眼卻笑著。

  啊,她就快得到戀人的吻了!蕭翼那種根本不是戀人的吻,他是惡棍,算惡棍的吻!

  所以,這是她的初吻,她期待那種專屬於戀人的甜蜜和銷魂。

  啊,他的唇落下來了,仲飛屏息以待。

  想不到這種柔情攻勢這麼管用,才一個下午的時間,就達到這種效果。經理心裏暗暗得意,表面上仍保持先前的緩慢步調,慢慢地把唇貼在她的唇上。

  而她就像個要糖吃的小孩,見到糖果便迫不及待的張開嘴。

  不一樣,和蕭翼的不一樣!仲飛的感覺和預期中有很大的落差。

  如果以食物來比喻的話,這就好像吃到一個超級難吃的東西,食之無味,棄之不可惜……只是她吐不出來。

  面對喜歡的經理,她明明該更有感覺、更加融化、更舒服,誰知非但完全不是那回事,還愈來愈嗯心……

  不對,可能是不習慣的關係,她應該更努力的去嘗試和適應經理的方式。

  思及此,她熱情的伸手抱住經理,希望心情和感受能夠轉變。

  就在這個時候,一輛名牌跑車疾駛而來,在他們的腳旁煞住,把他們嚇得魂不附體。

  「仲飛,妳在幹什麼?給我過來!」仲飛還沒回過神,就被蕭翼硬生生的拉過去。

  「放手啦,不知道破壞情侶接吻,是很不道德的嗎?」仲飛尖聲大叫。

  經理在一旁看好戲,他從沒想過一個男人的臉色可以敗壞得如此徹底,因此油生一股優越感。

  「做什麼……問妳自己做了什麼好事!要我去和不倫不類的隨便女人約會,自己卻和這個男人在這裏接吻!」蕭翌蘭逗輩子從沒像此刻這麼痛心過。

  她居然跟他以外的男人接吻,還主動抱對方!

  「人家不是不倫不類的女人,我有篩選過的!」仲飛大聲反駁,「再說,我也是怕你眼紅、欲求不滿,才安排一堆美女和你約會……」

  雖然她一開始還挺心虛的,但此刻完全被對蕭翼的不滿所淹沒。

  「我不像你,看見別人談戀愛,就處心積慮搞破壞。人家我很有風度,會想幫你牽紅線。」理由冠冕堂皇。

  「那叫牽紅線?妳跟人家談什麼出租情人?吃晚飯,一節:加碼過夜,兩節:假日出遊,三節?妳以為我是什麼?酒店裏的公關門只要價錢合理,就跟任何人上床?」蕭翼厲聲咆哮。

  他氣得要死,只能用手捶車蓋,把滿腔怒氣發洩在那上面。

  「沒有,我們根本沒有談到那裏。」仲飛大喊。她第一次看他那麼生氣:心裏很害怕。

  「那就是如果有人要求,妳還是會直接給我一個房間號碼就是了?」蕭翼的眼神非常冷,好像對仲飛徹底絕望一樣。

  「沒有,不是……」他的眼神令她覺得很難過,她做得太過火了嗎?

  「如果對妳而言,我只是那種程度,那……就算了吧,隨便妳要跟誰怎樣。」說完,蕭翼開門上車,跑車很快就揚長而去。

  「喂,蕭翼,等一下,蕭翼……」仲飛想追過去,卻只追到塵土飛揚。

  他真的生氣了,他以前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……仲飛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,眼淚毫無預警的掉下來,她慌張的用手背拭去。

  「這男人憑什麼這麼兇?難道情人間接吻也有錯嗎?」經理忙到仲飛身後,雙手按在她肩上,輕聲安慰。

  他終於贏了,接下來,就看他要怎麼淩遲這個女人向他示威了。

  仲飛深吸一口氣,開朗的轉過身來。

  「他只是在開玩笑,我們常常這樣開玩笑,過沒多久,就會恢復以前那樣了。」她笑著說。

  雖然嘴裏這麼講:心裏的預感卻很惡劣——他這麼生氣,說不定他們永遠都無法恢復以前的樣子了。

  不,不會的,蕭翼不是這樣的人。仲飛要自己樂觀,相信到了明天,就一切如常。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17 09:30 PM     標題: 第八章

仲飛的正義感又徹底發作了。

  那是在補習班下課的途中,她和經理正手牽手:心連心地走到二十公尺遠的停車場去開車,眼尖的她,看見幾名高大的青少年圍在一起。

  仲飛看情況不太對,站在不遠處觀察。

  「我們走吧,別管閒事。」經理說著,暗暗想推她繼續往前走。

  經理後來仍對她非常好。那種時好時壞的態度完全失去蹤影,每天都來接送她,每天都對她很溫柔,讓她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。

  從那天之後,蕭翼就像從地球表面消失一樣,沒有再出現。

  仲飛覺得很不習慣,也為自己惹他那麼生氣而內疚,但她仍相信等他怒氣過了,很快就會再出現,同時也告訴自己,和經理的戀情才是她該花全部心思去關注的。

  「他們好像在做壞事,我要再觀察一下。」仲飛脫離經理的觸碰,拿出書本靠在墻角,假裝在等人,其實是在偷聽。

  「仲飛……」經理的臉色很難看。

  他之所以仍對她大獻殷勤,是因為她說的那句「他只是在開玩笑,過沒多久,就會恢復以前那樣」,這句話讓他覺得自己並沒有贏。

  一方面是怕蕭翼又從哪個不知名的地方跳出來——他對他有難以理解、難以解釋、難叢言喻的懼怕。

  但是另一方面,他又難以克制的想贏他,想博得仲飛死心塌地,來向他炫耀。

  「噓。」仲飛從書本中探出頭來,暗暗對經理使個噤聲的手勢。

  「我們該……」她到底要幹嘛?管這種閒事對她有什麼好處?經理對她的舉動很不以為然。

  「把錢拿出來,快點。」仲飛聽見那幾個高大的青少年對中間的人喊。

  「我沒有錢。」聲音虛弱而恐懼。

  「騙人,你家那麼有錢,你爸又那麼疼你,你身上怎麼可能沒錢?要是被我們搜到……」

  「仲飛,我們快走。」看情況愈來愈不對勁,經理愈來愈提心吊膽。

  「要走你自己走。」親眼目睹這群人欺負弱小,她怎麼可能臨陣脫逃?

  丟下手中的書,她奮勇向前去突破那個圓圈,將中間的瘦弱學生拉出來。

  「你們居然在勒索青少年!難道你們不知道這種行為是犯罪的嗎?」她大喊,把那名被害學生拉到身後。

  那些高大的青少年一陣錯愕,把注意力集中在仲飛身上。

  「虧你們還穿著制服、背著書包、號稱知識分子,卻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,怎麼對得起國家、社會、父母的栽培?」仲飛仗義直言,覺得渾身湧起一股暢快。

  青少年們一臉「旭女人管什麼閒事」的表情,經理則覺得很不妙。

  「父母給你們讀書,國家栽培你們,是想讓你們得到正確的教育,將來做頂天立地、口叩行端正的好國民,結果你們做出什麼事?這麼做對得起你自己、你們的父母、師長和所有幫助你們的人嗎?」

  仲飛講得愈痛快,那些青少年的臉色就愈難看,經理在一旁也更膽顫心驚。

  他之前怎麼不知道她有這種惹事性格?她這麼愛惹事,也會害身邊的人倒霉的,知不知道……

  正這麼想,那群乖乖受訓的青少年竟然個個把書包砸向她,緊接著七八個人一起撲上來,也把他包圍住,無數的拳頭落在他們身上。

  連在一旁看也遭殃,他怎麼這麼倒霉?這是經理此時唯一的想法,他用力掙脫羽曉,自己陜著尾巴逃命去。

  一直抱著頭的仲飛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挨揍,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經驗,她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茫然、疑惑和恐懼。

  以前,她有恃無恐,因為蕭翼總會在危險降臨前挺身阻止,現在,只因她氣走了他……臉上一陣溼濡,她不知道是心痛,還是身體痛。

  「住手!」另一股力量介入,那些人把青少年拉開,將他們全數制伏。

  「小姐,妳沒有事吧?」

  落在身上的拳頭突然停了,耳邊出現一個聲音。

  啊,雖然慢了一點,但是他來了!仲飛心頭無比雀躍。

  「雞婆,現在才來!」習慣性的,仲飛看也不看便吼。與出口的話完全背道而馳:心裏的想法是——你來了,真好。

  「小姐,妳沒事吧?」

  正等他過來毛手毛腳,飛進耳裏的卻是另一個聲音,她吃驚地抬起頭來。

  仲飛意外的看著來人,認出這個叫阿文的男人。他是蕭翼的左右手,也是另一只跟屁蟲,之前蕭翼因公出國時,就是派他跟著她。

  蕭翼呢?他不來了嗎?她忍不住望望阿文的身後,沒發現尋找的人。

  怎麼回事?一直很討厭他跟蹤的她,此時竟希望被他跟蹤?她的心情好奇怪,她弄不懂。

  「誰叫你跟蹤我?」她沒好氣的吼,一方面是為了掩飾自己認錯人的尷尬,一方面是不想承認方才挨揍——要是被蕭翼那個討厭鬼知道,不被嘲笑到死才怪。

  哼,就算她打不贏,還有經理可以替她出口氣……對了,經理呢?

  她回頭張望經理方才站的地方,發裏早已什麼都沒有。

  「那個男人自己跑掉了。」被制伏的青少年之一訕笑,「沒用的家夥。」

  「一點道義都沒有,他真的是男人嗎?」另一個搭腔。一群人集體大笑起來。

  「啊?」他不顧她的死活,自己跑掉了?仲飛怎樣也不敢相信。

  一定有原因的,那個口口聲聲說要娶她、照顧她一輩子的男人,不會棄她於不顧地住好的方面想。

  「我們並不是在跟蹤小姐,是幫主有東西要交給小姐。」阿文小心的解釋,另外使個眼色要手下把東西拿過來。

  幫主交代要暗中保護小姐,若非出面不可,就拿出一份資料給她,假裝巧遇,以免她生氣。

  唉,他讓小姐被打,回去恐怕得以死謝罪。

  「這麼巧,就被你遇到。」這種伎倆,蕭翼十年前就用過了。

  唉,蕭翼……她突然明白他對自己的照顧有多好了。

  她雖然總討厭他討厭得要死,卻又是這麼需要他,想隨時隨地見到他……啊,到底是怎樣啦?她既矛盾又煩惱。

  「小姐,這是幫主要小的交給您的資料。」阿文把一個牛皮紙袋奉上。

  「是什麼?」難道是警專考試的猜題卷?仲飛快速打開袋子,拿出裏面的一迭紙。

  是警專內部招考明細和考題方向。想不到蕭翼還記得,仲飛感激得痛哭流涕,恨不得就地膜拜。

  「謝謝,我真是太需要這些文件了,替我謝謝蕭翼。」

  「呃……小姐不用客氣,要是沒事,小的送您回家。」她太慎重了,阿文覺得很難為情。

  而且,她大概是這世上唯一敢直呼幫主的名字,卻還好好活著的人。

  「欽……」她明明是有男友的人,卻要別人送,要是被蕭翼知道,不知會是什麼嘴臉!

  「小姐請別介意,小的剛好順路。」這也是幫主教的。

  「喔,那就走吧。」既然順路的話。

  仲飛快快樂樂地讓阿文送她回家:心情卻整晚不得安寧。

  她不管用的腦袋瓜轉了整夜,不斷地把經理和蕭翼放在一起,就算她硬要自己相信經理才是最好的、才是自己的戀人,蕭翼的影子仍然愈來愈清晰,而經理的影子愈來愈談。

  然後她想起他們的吻。

  喜歡一個人,會覺得他的吻和觸碰思心嗎?

  討厭一個人,會覺得他的吻和觸碰舒服嗎?

  啊,她想念蕭翼,為什麼他不再來捉弄她、吻吻她、摸摸她?

  這麼久沒來,他真的討厭她了嗎?

  討厭,一想到他可能真的討厭她,就害她心情很不好。

    蕭翼也許真的很生氣,為了不讓蕭翼繼續氣下去,仲飛第二天便全部退還女同事們繳的錢,也取消所有安排好的約會。

  「怎麼這樣啊?這個禮拜換我約會了耶。」女同事收到退費,非常不高興,「太偏心了,前面她們都有約到,輪到我就取消。」

  「嘿嘿,和蕭翼約會真是太好了,雖然他不太說話,但只要能看著他,我就滿意了。」剛兩個禮拜完成約會的女同事得意的說。

  不知為何,只要仲飛發簡訊過去,蕭翼都會如期赴約。她想知道他的表現如何,女同事們卻說只要能看著他,就已經是個美夢了。

  「是啊,只要和他的眼神相遇,我的心就跳得好厲害:看他吃東西的樣子,就忍不住想,如果被那剛毅的嘴唇親到……」另一名同事癡迷的說。

  「化癡!」另一群人把她攆走。

  被他親到,是真的很舒服。仲飛在心裏低語,下意識地舔舔唇,想象他吻她的鹹i朗莧。

  啊,她真的變成色女了!她巴不得把頭埋到桌子底下去。

  「仲飛,這太不公平了,她們有約到會,我也要。」約期就在後天的女同事大聲抗議。

  這個約會她期待很久,將近一個月了。

  「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啦。」仲飛回答。

  她後悔了,她不想讓別人享受到蕭翼甜蜜的吻,也不想讓別人享受被他觸碰的溫柔,更不希望別的女人出現在他的視線內……

  她一開始就不該讓事情變成這樣的。

  「什麼不得已的苦衷?為什麼之前沒有,現在卻有?是不是他嫌我們的錢不夠多?要加錢,我也拿得出來。」人爭一口氣,她無論如何都要和蕭翼約會。

  「不是啦……」仲飛的臉比苦瓜更皺、更苦。

  「不然是怎樣?他被包養了嗎?」另一位女同事不服氣的繼續說,「如果要包養,只要我們同心協力,也能做到。妳們說對不對?」

  「對,要包養我們也可以。」

  「與其讓他流落到別的女人手裏,我們何不聯合包養他?像認養非洲小孩一樣?」有位女同事異想天開的提議。

  「咦?這個主意不錯,仲飛,妳去跟他談,就說我們聯合包養他,看他開出什麼價。」所有人朝仲飛望,把這重責大任放到她身上。

  「他不用妳們包養啦……」他的錢堆起來比玉山還高,她們這家公司還是他的咧,哪兒輪得到她們來養他?

  可是,如果是因為欲望的話……

  他要是因為欲求不滿而去抱別的女人……想到那種畫面,她就難過得想哭。

  「什麼意思?他看不起我們嗎?還是妳不願意幫我們?」女同事兇巴巴的逼問。

  「沒有啦,不是妳們想的那樣……」仲飛苦哈哈的說。

  「不然就去跟他說,我們要包養他。」

  「不對,妳幹脆約他出來,我們直接跟他談。」眾姊妹們互相打個眼色,大家都滿意這個提議。

  「晅樣……這樣不好吧?」仲飛心上有很不妙之感。

  「沒什麼不好,妳現在馬上打電話給他,跟他約時間。」

  「不要啦,他白天都很忙。」她不想再讓他跟別的女生約會了,即使對象是她的同事。

  「連接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嗎?快打。如果妳不打,就由我們來打。」同事動手搶她掛在胸前的手機。

  「不要啦。」仲飛趕緊把手機護在胸前。

  她不能讓她們打電話給他,不想讓她們得到聯絡他的方法是其一,萬一他因此更討厭她,那就糟了。

  「不能不要,我們一起搶。」說著,眾女同事一撲而上。

  「咦,這裏這麼熱鬧,發生什麼事了?」

  一陣混亂中,經理好聽的聲音傳過來,女同事們馬上一改態度和動作,假裝和善的指導仲飛。

  「這個物料管理表格的意思是……」

  「紅色代表警訊,表示該申請補貨……啊,經理,你來看女朋友啦?」其中一位女同事假裝突然發現經理,「我們正在敦她新的東西。」

  啊,經理!她正在跟經理談戀愛:心裏卻一直想著蕭翌了:仲飛心虛地低頭佯裝整理衣服。

  真奇怪,她現在看到經理,已經無法像先前那麼高興,甚至連問他昨夜為什麼自己跑掉都懶了。

  可是,她之前明明很喜歡經理,想跟他談戀愛的……

  「是嗎?謝謝妳們一直這麼照顧小飛。」經理充滿風度的說。

  「我們照顧她,她卻不照顧我們。」這下子,她們可以公然抱怨,增加一份逼仲飛行動的力量了。

  「是嗎?」經理仍笑著,靠過去輕撫仲飛的發,「小飛是很重感情的人,她不會這樣的。」  、

  他依稀感覺她看他的眼神不像以前一樣,知道自己該加把勁。

  仲飛借故工作,悄悄挪開身子。她突然覺得經理很嗯心,之前覺得很有男人氣概的古龍水味,現在變得嗆鼻,像惡臭。

  為什麼她的感覺一夜之間就變了?

  「什麼不是,她根本就是有異性沒人性的人!」女同事們又追打。

  「她自己談戀愛談得很高興,卻不肯幫我們打電話約蕭翼,這不是有異性沒人性,是什麼9.」

  「跟妳們說他很忙啦。」仲飛不高興的說。幹嘛這麼死纏爛打,還把經理扯進來7.

  「打個電話,不費多少時間的,如果妳不好意思說,告訴我他的號碼,我來打。」經理很近人情的表示。

  「不……我打,我打就好。」仲飛雙手捧著手機:心裏萬般掙扎。

  她不想替別人找他約會,她想獨佔他……啊,她明明是經理的戀人,為什麼心裏卻在想這些?

  「還不快打,經理,你看,她就是不打。」算是告狀。

  「該不會是仲飛喜歡上蕭翼了吧?」某個女同事為了引經理吃醋,故意這麼說。

  「喂,妳想腳踏兩條船啊?妳已經有經理了。」算是替經理討公道。

  是啊,她已經有經理了,但為什麼她的心裏卻滿滿的都是蕭翌歹

  她喜歡蕭翼嗎?來不及否認,她心裏的答案挾著雷霆萬鈞的氣勢滾滾而來。

  喜歡……她喜歡他……

  原來……

  「不會的,仲飛不是那樣的人。」經理優雅的笑著,「小飛,妳就替她們打個電話嘛。」

  打電話,是為了促成蕭翼與別人約會……他跟別人約會……然後漸漸忘了她……

  不要,她不要打,她不要他和任何人約會,不要他忘了她!

  「小飛,妳的手機裏有鍵入他的電話號碼吧?」經理又問。

  「思.」仲飛垂著臉,輕點一下頭。

  「那就找出來,快打啊!」女同事們催促,「如果妳不打,就由我們來打了。」

  仲飛為難的抬頭看他們一眼,在萬不得已之下,找到蕭翼的電話,按下通話鍵。

  「喂?」蕭翼的聲音冷冷地從電話那端傳過來時,兩泡熱淚在仲飛眼眶打滾。

  啊,原來她很想他!

  「那個……」不想讓同事和經理發現,她握著手機,縮到角落裏去。

  「飛飛?」

  看到手機屏幕上的號碼,說蕭翼不訝異是騙人的,但首先浮上心頭的想法,她是又要他和哪個女人約會?他的心情頓時冷卻下來。

  當他聽見她充滿鼻音的聲音,一顆心卻又擔心起來。

  「快講啦。」同事在一旁鼓噪,很急。

  「妳不講,換我講好了。」粗魯的女同事用力一拉,將小巧的手機連同仲飛脖子上的手機繩,一起搶過去。

  「還我啦。」仲飛趕快去搶,只是搶到後又被同事搶去。

  蕭翼聽見女同事的話,也聽見手機搶來搶去的聲音。他擔心仲飛,同時氣那名粗魯的女同事。

  「蕭翼,我們約個時間,談談包養的問題。」同事勁爆的說。

  人家不要談這個……仲飛想過去搶手機,大半堆同事把她擋住,讓她又氣又恨。

  「不要,蕭翼,不要——」她還沒喊完,就被同事掩住嘴。

  怕聲音被蕭翼聽到,講電話的女同事用手掩住話筒。

  「包養?」電話那端的蕭翼,火氣一下子全湧上來。

  沒好事!仲飛打電話給他,果然沒好事,這次居然要談包養的事!

  之前那些該死的約會,除了見過他真面目的幾個該死的女同事外,大部分都讓手下頂替混過,現在又變本加厲來這套……

  她到底要怎樣糟蹋他的感情才甘心?

  「就是我們全部包養你啦。」女同事說得沾沾自喜。

  蕭翼,你千萬別答應,那不是我的意思……仲飛想叫他別答應,卻只能發出唔唔唔唔的聲音。

  「叫仲飛聽電話。」他壓抑著怒氣命令。

  「仲飛?幹嘛要跟她講話?跟我講就行啦。」女同事不高興的說。

  「叫她接電話!」蕭翼吼。

  「好……好啦。」

  女同事嚇一大跳,抖著手想把手機交給仲飛,但是半途被經理攔截。

  「蕭翼,公司的女同事就請你好好照顧了,至於仲飛,由我來接收就可以。」經理得意的說。他終於知道那小子的底細了,只是個要人包養的小白臉,根本不是為懼。

  該死的!仲飛真的選了這個該死的男人?蕭翼要拚命咬住牙,才不會喪失理智,狠罵他祖宗八代。

  「就這樣,你也不用跟她說什麼了。我看就今天吧,今天下班後,找一家餐廳……」這種小白臉對女人很有一套,他雖然不把他當回事,但也不能不防。

  「和平東路那家。」女同事們聽經理替她們下了明快的決定,興奮地在一旁出主意。

  「不要啦,羅塹砠路那家比較有情調。」

  「溫州街那家。那裏靠近飯店。」這話一出口,女同事們笑得花枝亂顫,同時一致通過。

  同事笑得愈開心,仲飛心裏愈難過——這些女人想跟他上床,要他跟她們……

  蕭翼保持沉默,想聽聽仲飛說什麼,這一切是那個該死的男人主導,還是她,或者是兩個人的主意。

  可是聽了很久,除了一些奇怪的聲音外,都沒聽到仲飛的聲音。

  仲飛的眼淚拚命掉,卻不敢讓人發現。

  她們是她的同事,她該為她們願望即將達成而高興,誰知她競心痛得倣佛快要死掉……誰來救救她?

  「就這樣了,今晚七點半,她們會在餐廳和你見面。」經理很有效率的替他們訂下時間。

  「把手機交給仲飛。」蕭翼不理會經理的話,冷冷的命令。

  「她不想和你說話。」經理自作主張的說。一個小白臉,憑什麼用這種口氣和他這個毫咼在上的經理說話?

  「交給她!」蕭翼對著電話咆哮。

  「再見。」經理沒禮貌的切斷電話,算是給他點顏色瞧瞧。

  一個小白臉而已,也敢對他大聲……

  「該死的!」蕭翼氣急敗壞的把手機往墻上丟,造價不菲的新型手機立即宣告不治。

  那個女人……那個該死的女人,最好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!

  蕭翼氣得把辦公桌捶得發出轟然巨響,把秘書和特助嚇得臉色發白。

  不同於蕭翼的滔天憤怒,女同事們反而樂歪了。

  「經理,你明快的幫我們處理這件事,真是太棒了。」女同事們不斷稱讚經理,他儼然成了她們的英雄,完全忘了他是個陰險:心機很重,又丟不起臉的人。

  「嘿嘿,仲飛,替我們高興一下吧,我們就要與蕭翼約會了。」女同事偷偷抄下蕭翼的手機號碼,才把手機還給仲飛。

  「是集體約會。」

  「沒錯、沒錯。」

  腦海中想象一問布滿紅玫瑰的房間,蕭翼傭懶地躺在織著金色絲線的臥塌上,她們穿著透明的絲質薄紗,散著長發、裸露臂膀圍繞在旁……

  「喔……恭喜妳們。」一直擋住她的同事這才讓開一條路,她接過手機,不知道自己如何講出這四個字的。

  蕭翼一定很生氣,氣到永遠不跟她講話,永遠不來找她了。一想到這裏,眼淚又悄悄滑下來.

  「妳怎麼在哭?」同事發現她的眼睛發紅。

  「沒有……」她不能承認,「呃,眼睛太幹了,點了人工淚液。」既然不能讓她們知道自己的心事,她當然只能撒謊。

  可惡,為什麼她的眼淚都止不住啊?

  如果是蕭翼的話,他會把她擁進懷裏……見鬼了,他才不會!他只會嘲笑她,把她氣到亂罵、跳腳、忘了哭……

  難道那就是他疼愛她的方式嗎?

  他為什麼不來嘲笑她,讓她把眼淚止住啊?

  「喔,那妳好好休息喔。」同事叮嚀一句,快快樂樂的回座位作春天的夢去。

  仲飛也回座,刻意轉過頭或彎身去找下層櫃子的資料,趁機偷偷把眼淚擦掉。

  「很不舒服嗎?要不要休息一下,去外面走走?」經理溫柔的問。

  他猜她一定出了什麼事,只是不肯說。

  他當然不是關心她,只是不喜歡無法掌控她。「不用……不用了。」她變得不喜歡和他在一起了。「沒關係,來嘛。」經理知道她不會拒絕人,索性把她拉走。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17 09:34 PM     標題: 第九章

 說出去走走,並沒有走到哪裏去,不過是辦公室外的陽臺。

  從五樓的陽臺可以看到天色和下面的街道、前方的小公園……對整天被關在密閉空間的員工而言,勉強可算散心的場所。

  「好點了嗎?喝點水吧?」經理替仲飛倒了杯水。

  當然,那絕對不會只是水而已。

  「好點了。」仲飛接過來,並沒有馬上喝。

  她永遠也想不到,蕭翼的事會對她的心情有那麼大的影響力,更沒想到,他是以令她覺得眼前的一切都索然無味。

  這「一切」還包括昨天以前她喜歡到願意和他接吻,且偷偷打算嫁給他的經理。

  「喝點水吧,會舒服點的。」別人勸酒,經理勸「水」。

  「思。」仲飛拿起水,很想喝一點,卻覺得一點興致都沒有。

  連喝水也變得需要興致……也許她病得不輕。

  「對了,昨晚……妳沒怎樣吧?我去找警察來時,那裏已經沒人了。」他是去找警察,可不是落跑——雖然他根本沒見到半個警察,也沒再回去。

  今早看到她四肢健全、毫發無傷,他實在驚訝,但也只能猜測她碰到巡邏員警,保住一條小命。

  但願昨晚是巧合,否則若她天性如此,他縱有一百條命,也不夠斷送。

  要是有人來尋仇的話……他忍不住打個哆嗦,用眼睛四處瞄一下。

  他希望快得到她、狠狠的蹂躪她,再以最快的速度把她拋棄,以免小命不保。

  她為什麼不喝?她只要喝一口,他就成功一半了。

  「沒事,阿文路過,順便救我。」她吸吸鼻子,瘩啞的回答。雖然從沒提過,但心中已經知道誰才是真正在保護她的人。

  經理等她問他有沒有怎樣,卻遲遲等不到。

  「那就好,我也沒事,只是摔了一跤,傷到腳。」她不問,他只好主動提起,以博取她的同情。

  只要讓她對自己產生歉疚,他就可以對她予取予求,他打的是這種如意算盤。

  「那你要小心一點。」仲飛說得很平靜。

  只有這樣?經理驚訝得眼球差點掉下來。

  如果是之前,她會露出心疼的表情,緊張的說要陪他去看醫生,起碼會緊張的眺起來,說受傷的人不可以站太久……而現在她卻只是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。

  不行,這些話題一點都不是重點,經理不耐煩的單刀直入。

  「同事們和蕭翼成就好事是指曰可待,我們呢?何時結婚?下個月好不好?」他當然不是急著結婚,而是急著上她。

  上了她,再狠狠的編造個借口把她甩掉,結不結婚就不是問題了。

  「很抱歉,我無法再和你交往下去了。」仲飛將手中的杯子原封不動地還給他。

  原來經理從頭到尾都沒放棄過這件事,而她,終於知道誰才是真正重要、真正對她好的人。

  「為什麼?妳為什麼突然這麼說?難道我對妳不夠好?」

  可是同事們已經約了他,他就要變成別人的了!經理的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,仲飛卻半個字也沒聽進去。

  不要,她不要他變成別人的,她要他變成她的,永遠只疼她、寵她、保護她!

  不行,她要去找他,在他們約會之前,在……

  不,一秒鐘都耽誤不得,她現在就要去找他!

  仲飛急急起身,想直奔蕭翼的公司,經理卻將她拉住。

  「妳想去哪裏?」他講了老半天,她連吭一聲都沒有,現在有個反應,卻急著走?

  「去找蕭翼。」不確定有沒有說出口,她心裏只有這個念頭。

  「別去!妳是我的女朋友,別去找那個小白臉!」經理將她整個抱住。

  她唯一不能找的就是那個男人!如果他連那個靠女人養的小白臉都不如,還不如去死。

  「我要去!」仲飛以手肘用力一撞,就把經理撞開,她繼續踉嗆的跑出陽臺。

  「站住,不準去!」經理追過去,在辦公室捉住她的手,同時用力甩了她一個耳光,那聲巨響把裏頭的同事嚇一大跳。

  「不準妳去找那個野男人!」這是男人問的競爭,關乎他王高無上的尊嚴,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她走。

  仲飛一輩子沒被打過耳光,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位口口聲聲說她是他女朋友,是他結婚對象的男人。

  「不準妳去。」經理沒有絲毫侮意,狠狠的瞪著她。

  「我要去!」再不去,他就要被搶走了。仲飛狠狠的朝他的腳一踹,再次脫逃。

  經理在後面窮追不捨,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出辦公室、跑下五樓、跑到樓下接待大廳、跑出大門,不顧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子,也不顧紅綠燈,直接往對街奔去。

  就在喇叭聲震天價響之際,仲飛被從斑馬線撈回來。

  「不要命了是不是?想找死?我幫妳!」那雙剛剛撈回她的大手,一手牢牢捉住她,一手用力把她往外推。

  只有一個人會這麼殘忍,只有一個人……

  「蕭翼!」仲飛轉身牢牢抱住他。

  「不是要死嗎?快去啊!」蕭翼的嘴裏講得這麼惡毒,雙手卻緊緊抱著她,緊張得快心臟衰竭.

  剛才那通電話,他愈想愈不對——仲飛不是懦弱的人,不可能連講電話都不敢,而且她的手機是掛在脖子上的,除非發生什麼事,否則輪不到別人來講……光是想到她可能出什麼事,他就坐立難安,馬上動身到這裏來,結果看見不顧兇猛車流,拚命往外跑的她。

  「蕭翼……蕭翼……蕭翼……」千言萬語說不出口,仲飛只能邊哭邊呼喚他的名字,邊往他懷裏鑽。

  一路追仲飛下來的經理,氣喘吁吁地站在離他們三公尺處。

  蕭翼他怎麼會在這裏?

  他的出現對經理來說猶如五雷轟頂,臉色急速敗壞。

  「妳的男友來接妳了。」蕭翼撇著嘴告訴仲飛:心中的痛無法形容。

  看來,蕭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,他還是有機會。經理心裏暗暗揣測。

  「小飛,我知錯了,剛才是我不對……」經理低聲下氣,加一點甜言蜜語,「我是愛妳的,如果妳不想那麼快結婚沒關係,只要別生氣……」再加可憐兮兮。

  原來已經論及婚嫁,難怪會用盡一切手段把他推給別的女人,蕭翼的心冷了、血冰了,雙手慢慢的放開她。

  「我不要!」仲飛感覺到蕭翼放開自己,整個人恐慌起來,雙手更緊的抱著他,整個人更往他懷裏鑽,「帶我走,蕭翼,你帶我走。」

  「我真的知錯了,小飛,請妳原諒我。」經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,竟然就地下跪。

  「人家都已經下跪認錯了,妳還在鬧什麼別扭?想嫁他,就要回去好好溝通……」蕭翼已經無法再留在這裏了。

  在這種男歡女愛的劇目裏,他算什麼?她這個女主角想利用他這個失意人來刺激男主角,然後看他們打情罵俏嗎?

  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,要把他的心淩遲到什麼地步才甘心……

  「妳看,連蕭翼都這麼說,我們走吧,小飛。」經理見自己的演技居然能感動情敵:心裏萬分得意。

  仲飛沒想到蕭翼竟然會要她跟經理走,頓覺自己無依無靠,兩行熱淚像洩洪般湧出來。

  「蕭翼,你這個大笨蛋!」仲飛哭著推開他,「我要跟你絕交,再也不要看到你!」

  離開蕭翼,她又不想回到經理身邊挨揍,正想往另一個方向跑,蕭翼競又用力拉她一把,讓她重心不穩地跌回他懷裏。

  「妳的臉腫了,怎麼回事?」剛才他沒看到,現在看到了。

  「不用你管!我要去跟別人結婚,然後被打死,不歡迎你來上香!」仲飛握起拳來捶他的胸口。

  她都已經向他求助,他居然還叫她去跟別人好好溝通,太令人生氣了。

  「該死的!」蕭翼淩厲的眼神掃向經理,一個雷霆萬鈞的拳頭揮過去,緊接著又是一個、再一個……沒幾下經理就屁滾尿流。

  「蕭翼,蕭翼…….」蕭翼像瘋了一樣,仲飛感到害怕,趕緊拉住他。

  「該死的,讓我再看到你接近她,就不只這樣。」蕭翼根本不想放過這個該死的人渣。

  經理像垂死的蟑螂口吐白沫躺在地上喘,根本無法說半句話。

   「你不會幫人家冷敷一下嗎?」仲飛坐在沙發上,對著桌上的冰塊生氣。

  她是傷員耶,他不會對她好一點嗎?人家想對他撒嬌,他都不給機會的嗎?

  「妳又不是沒有手,而且我也很忙。」蕭翼就是忙進忙出的。

  仲飛跟蕭翼一起回蕭家,偌大的別墅裏,只有管家會隨傳隨到,蕭家二老連袂到海外談生意去了。

  本以為蕭翼會對她溫柔一點,誰知他只要管家給她準備一盆冰塊。

  「早知道就不要跟你回來。」仲飛很嘔氣。

  難道他就不會說些好聽的話安慰一下她、不會吻吻她嗎?不然坐在旁邊陪陪她也好嘛。

  「那妳回去啊。」蕭翼不以為然的說。

  「混蛋,臭蕭翼,你到底在忙什麼?」仲飛不高興的問。

  「忙約會啊。」他帶著淺淺的笑意回答,「妳來幫我看看,穿哪套比較好。」蕭翼拿著兩套名牌西裝在她面前比劃。

  「這套……」選了一套後,仲飛才突然想到一件事,「你要去約會,我幹嘛幫你挑衣服。」

  他不替她冷敷,居然要去跟別的女生約會!仲飛負手坐回沙發上,氣鼓了腮幫子。

  「因為是妳一手促成的啊。聽說有一群女人想包養我,想不到我還蠻有魅力的。」蕭翼故意說得沾沾自喜。

  仲飛恍然大悟,明白他是在跟她嘔氣了。

  「有意見就直接說啊,幹嘛這樣。」可惡,他是故意氣她,還是故意諷刺她?

  「沒意見。有人要包養我,我高興都來不及,怎麼會有意見呢?麻煩妳告訴我爸媽,我辭職了,副總裁那個職位,請他們另請高明。」蕭翼到更衣間去,把仲飛剛剛挑的那套深海藍西裝換上。

  「她們包養不起你啦。」仲飛心急地跟他進進出出,一下子在更衣室外等他,一下子跟他走到客廳右墻的全身鏡,一下子又隨他去找領帶。

  看樣子他真的很生氣,她該怎麼做他才不生氣?

  「沒關係啊,只要她們願意,我可以紆尊降貴。」蕭翼熟練的打著領帶,邊打邊哼歌,邊從鏡子裏偷看仲飛的表情。

  她要他和別的女人約會,他就當面示範約會的準備動作給她看,看她作何感相i。

  「不要啦,她們配不上你。」仲飛跟在他身後想阻止他。

  「我不在意。」他對鏡整理頭發,用誇張的姿勢和動作,梳個又帥又漂亮的發型,「對了,既然是一群女人要包養我,妳覺得我需不需要帶威而剛?」這個可惡的家夥,他一定要酸酸她。

  他就要被搶走了……走出這個門,他就會在別人的床上……

  不回答他的問題,仲飛以最快的速度跑去把門關上,還張開雙手擋在門前。

  「妳在幹嘛?」這是表示不希望他去赴約?

  她一定要在他花了一大把力氣後才開始緊張嗎?這樣他恐怕會先累死。

  「不要你去。」仲飛噙著眼淚說,「不要你被別人搶走。」

  「想到他和別人約會,她的心就好痛,為什麼她一開始沒發現這點?

  「當初替我安排約會的可是妳。」這點最令他生氣。蕭翼把她拉開,把門打開。大白天的,關什麼門?

  「不要,不要去!」仲飛以為他要去赴約,連忙把他抱住,聲淚俱下的說:「對不起啦,我錯了,我一開始就錯了,不該叫你去跟別人約會,不該把你介紹給同事,不該覺得你很討厭……我錯了,我知道自己錯了啦。」

  「怎麼?以前覺得討厭,現在就不討厭了?妳還真善變。」蕭翼嘲笑的口吻。

  「人家……人家……」啊,他怎麼這麼說?「人家也不知道……都嘛是你,書人家沒有交男友的機會,不知道你才是最疼我的,都是你的錯、你的錯啦。」

  她終於懂了嗎?蕭翼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忍耐心裏的痛楚.壓抑想要流氓把她搶回來的衝動,總算有了代價。

  「好吧,都是我的錯,我不會再錯下去了。」他攤攤手,一副認栽的模樣。

  「不要啦,你要繼續錯下去,繼續疼我、繼續保護我。」她把頭埋在他的胸口,「你不要去和別人約會啦,拜托你,不管是想約會,還是欲求不滿,你來找我啦。」啊,她怎麼衝動到講出這種話?她的臉好熱,一定又變紅了。

  「要是我不答應呢?」故意刁難。

  「要是你不答應……」他一定很生氣、很生氣啦。仲飛一想到自己讓他這麼生氣,眼淚就不斷從眼眶中冒出來,「你要答應,一定要答應啦。」

  「這說服不了我,我要走了。」蕭翼作狀離開。到現在還不肯響應他的感情,實在太令人生氣了。

  「不要,不要走!」仲飛又死命把他拉住,「我不要你去和別人約會!你只能和我約會……因為我們有過誓約,還有過誓約之吻……」

  她終於想起這件事了。

  「妳說那些都不算數了。」蕭翼故作冷淡。

  「算啦,算數啦,我明天就去把名字改回來。」只要他別不要她,她願意再辦一次那繁瑣的手續。

  她終於正視這件事了。十六年,他花了十六年的時間!

  他現在唯一想做的是抱著她,好好親一親。

  「可是,妳已經跟人家約了,我不能不去。」看她怎麼處理這棘手事件。

  「這……」是啊,這怎麼辦?「你還是應該去一下……可是你去了之後,她們一定不會放你走……那你還是不要去……可是你又該去……但是她們又……」

  看見她那使煩惱無盡循環,卻不知該如何中止的脫線模樣,他覺得心疼,但又覺得實在可愛得不得了,忍不住在她困擾的唇印上一吻。

  「妳的臉還痛嗎?」他輕舔她紅腫的臉頰:心裏很疼。

  那個該死的男人,他該一拳送他去見閻王!

  「厚,你不要鬧,我正在想辦法。」她邊抗議邊嚷。

  她推開他,他又吻她,她又推開,他再吻……

  「呃……思……」沒多久,仲飛就沉醉在他的吻中,不再抗拒。

  啊,她想念他的吻,想念他的觸碰,在他的舌頭伸進來之前,她已經迫不及待地等著接受。

  他依然力持細膩溫柔,反倒仲飛顯得急迫而饑渴。

  「就……就說……你在……親我……沒空……」她斷斷續績的說完幾個字,再次貼上他性感的薄唇,香舌主動伸進他的嘴裏。

  「妳變成色女了?」老天爺!如果忍耐一點點心痛,就能得到這麼大的報償,他可以再多忍受一點!

  「你害的。」

   蕭翼不只把她變成色女,還把她害得跟他一樣欲求不滿,在他無比舒服的吻和觸碰中,她已經享受地躺在他豪華的大床上。

  仲飛像小貓般趴著,蕭翼用左手撐著頭,側躺在一旁。

  「還要嗎?」蕭翼輕問,聲音充滿性感魅力。

  大手在她的衣服裏按摩那細滑如絲緞的背,他愛不釋手。

  「還要。」仲飛低聲回答。

  他的撫摸很舒服,她永遠不會膩。

  「還要哪裏?」這對他同時是莫大的考驗。

  美體橫陳,尤其對方是自己深愛的人,就算是柳下惠也會心猿意馬、噴鼻血!

  這些考驗讓他血脈債張,也讓他提心吊膽——怕碰到她身上不該碰的地方,也怕自己一不小心擦槍走火。

  「全部。」仲飛嚶嚀一聲,翻過身來,用一雙熒熒美目笑望他。

  「妳知道對男人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?」他低聲問。

  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?嘖,她的表情使他全身血液都往下腹衝去。

  「我已經二十四歲了。」她撐起身子,頑皮地拉他係得工整的領帶。

  「這可是妳說的。」說著,蕭翼撲倒她,先吻得她氣喘連連再說。

  「我開玩笑的、開玩笑的。」蕭翼還沒展開行動,仲飛已開始求饒。

  救人喔,他怎麼馬上變成野獸?起碼要先讓她做好心理準備啊!

  「來不及了,我不是開玩笑的。」像獲得什麼特殊許可證,蕭翼迅速利落地把彼此身上的衣物剝光光。

  「色狼、大色狼!」搶救衣物不及,仲飛趕緊拉棉被,誰知蕭翼競和她搶。

  「我都不害羞,妳害羞什麼?」蕭翼直接就撲過去吻她,雙手也開始「運載」。

  「你不害羞,是因為你是大色狼,我害羞,是因為我不是。」過很久之後,仲飛才得到說這句話的機會。

  啊,他連沒穿衣服都這麼耀眼!仲飛害羞的用手蒙住眼睛.

  「色狼也要看人當,不然妳當當看。」他把她的手拉下來,放在自己的胸口。

  仲飛害羞地想縮回來。

  「我摸妳,妳也要摸我,否則豈不虧大了?」他笑著說。

  啊,她的身體好美,勻稱有致,散發著白玉般的無瑕光澤,他忍不住低下頭去吮吻,伸長舌頭舔弄。

  「呀!」他突來的襲擊令仲飛發出不由自主的驚呼。

  「思?不舒服?」蕭翼嚇了一跳,拾起頭來問。

  「你偷襲人家,好詐。」沒有不舒服,她只是嚇到而已。

  好,他會偷襲她,她也會。

  微微曲起膝蓋,往傳說中男人最敏感的部分輕碰。

  「呃!」蕭翼也深吸一口氣,滿臉漲紅。

  她打哪兒學來的?

  「嘿嘿。」仲飛得意極了,再加把勁。「傳說」有時還蠻可信的嘛。

  「妳完蛋了。」說著,他一手探索她最致命的敏感帶,她曲起的腳正好讓他有機可乘。

  「思……啊……」仲飛全身繃緊,發出聲聲嬌啼。

  「怎樣?」這回換蕭翼驕傲了。

  「好詐,你好詐……」仲飛不服氣的要把雙腳並起來,他卻用身體把它撐開。

  「這麼美的地方,給人家看一下又怎樣?別這麼小氣。」

  「壞蛋、色狼、好色的痞子!」仲飛胡罵一通,羞得想挖個洞鑽進去。

  「痛的話,告訴我。」說著,蕭翼仔細探索那神秘誘人的桃花源,「要不要我摸一下那裏?」

  「鬼才……啊……」仲飛還沒回答,就被一陣突然竄起的熱流逼得棄械投降。

  「可見很舒服。」

  「嗚嗚……壞蛋……」仲飛不服氣的抗議,她所有弱點全被掌握在他手中,出盡了糗態,她卻無法以牙還牙。

  「妳這麼舒服還罵我,不玩了。」他佯裝生氣的抽出手指。

  「哼,不玩最好……啊!啊!」正起身,卻覺一陣刺痛傳來,她趕緊用手臂緊緊勾住蕭翼的脖子。

  「噓,放松、放松……」他在她的耳畔低語,輕啃她的耳垂和頸線。

  「壞蛋……」嗚,他都不事先通知她,壞,好壞。

  「對不起,我忍不住了……」從觸碰她的第一秒,他就忍不住了。

  「嗚嗚……」他每挺進一分,她就覺得更痛一分。

  「噓,不疼、不疼。」他輕聲呵,又輕撫她的身體,「躺下來,乖,躺下來。」他小心的扶她躺下。

  「我會讓妳很快樂、很快樂的,相信我。」他溫柔的吻她,愛撫她。

  她回應他的吻、享受他的愛撫。她相信他,雖然他愛氣她、愛逗她,但從來沒有真正騙過她。

  他的吻很好,有一種疼寵她、為她著想的感覺,讓她覺得自己被深深愛著。

  她忍不住伸手碰觸他的身體,結實的肩膀、寬闊的胸口……這雙臂膀保護著老惹禍上身的她,這胸口內的心,包容著她的一切任性和無禮。

  「思?」蕭翼輕吻她的指尖,不明白她的肢體語言。

  「你可以動一動沒關係,我相信你是愛我的。」如果他不愛她,這世上還有誰愛她呢?

  「別說傻話,妳會疼的。不過妳可以動一動,在妳可以容忍的範圍內。」他是很想動,但是一想到她會痛,就咬牙忍住了。

  仲飛輕輕一笑,雙手撐住床,開始生澀地擺動腰枝,看見他倒抽一口氣,她突然有種追求勝利的鬥志,慢慢試探自己可以容忍的範圍,加大擺動的幅度。

  「舒服嗎?」終於換她問這句了。

  他有時會出現陶醉或受不了的表情,令她覺得很有成就感。

  「啊。」他回以一句呻吟。

  「呵呵。」她嬌嬌一笑,換個方向繼續擺動,但是這次變得有點奇怪,她的身體……

  「啊……啊……」她不由自主的驚叫起來。

  原來蕭翼不服氣她那麼得意,反被動為主動,害她驚叫連連。

  「壞……壞人!啊——壞人……」

  「怎樣?」戰勝一回,蕭翼得意的吻著在高潮的餘韻中顫抖不停的她。

  「哼哼。」她很想罵他,卻只能發出脆弱的哼聲。

  「快樂嗎?」他繼續吻她,充滿憐愛和疼惜。

  「哼哼。」人家很害羞啦,別問那麼無聊的問題。

  仲飛想拉棉被遮身體,他卻還保持原來的姿勢,令她恨不得縮小到他看不到。

  「我知道了,答案是肯定的。」她全身綻放著嬌傃的玫瑰色,和難為情的表情一樣賞心悅目。

  「哼。」

  她怎麼可能讓他得意忘形?她不服氣地挪動粉臀,感覺他頑皮的欲望在顫動……哈,好像很有趣,再動幾動看看。

  「飛飛……啊——」令人措手不及的攻擊令蕭翼全面繳械。

  「啊——」仲飛也忍不住吶喊起來。

  激情過後,蕭翼放松地趴在她姣美的身上,鼻端充斥著她所特有的馨香。

  「啊,我贏了。」看見他難為情的樣子,她樂得大叫起來。

  在他們長達十多年的戰爭中,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全面獲勝。太棒了、太棒了!

  「是,妳贏了。」蕭翼啼笑皆非的回答,手指輕輕地在她的肚子上畫圈。

  他忘了戴保險套,本來想先問她,或到浴室再解放,想不到她稍稍一動,他就全然把持不莊.

  「我真的贏了,對不對?」仲飛再次求證。

  「對,妳贏了。來,躺好。」他翻身躺到一旁的位置,再拉她睡在手臂上。

  「你沒有故意讓我,對不對?」蕭翼替她拉上蠶絲被,她還不放心的問。

  「沒有,妳真的贏了。」只要她願意,不管想贏幾次,他都會讓她。

  「呵呵。」打了場勝仗,仲飛的心情好極了,忍不住打個大哈欠,「我想睡了。」

  「思。」蕭翼親密地親親她的臉。啊,這個一直空著的位置終於有她了。

  「同事們怎麼辦?」仲飛發出夢囈般的低語。他們好像忘記打電話去取消約會7+。

  「就說,我在親妳,沒空。」他彎起手臂,她自然地滾到他懷中來,他輕笑地親親她。

  「思。」仲飛帶著微笑進入夢鄉。
作者: Alex_winter    時間: 2008-8-17 09:36 PM     標題: 第十章

蕭翼打通電話到仲家,告訴仲家二老說仲飛要在他這裏住幾天,就把仲飛困在別墅的床上三天。

  兩人雖然仍鬥來罵去,感情卻愈來愈濃厚。

  「明天不去上班不行了,下班後就回家,吃過晚飯就去補習。」第三夜,仲飛在蕭翼的親吻中低喃。

  補習班也沒去、公司也沒去、家也沒回,她這算什麼?玩物喪志!

  「如果他們革妳的職,就到總公司來……不如,我就簽個公文,直接把妳調過來。」蕭翼邊親她、邊摸她,一邊說。

  就算不是做愛,仲飛也會要他摸一摸、親一親,畢竟這是她獨有、世上最好的享受……不過對蕭翼來說並沒有這麼單純,每次摸她,他就想做,車好她很好拐,最後雖然會被罵幾句、捶幾下,但都得手。

  而且每到最後關頭,他都會「讓一讓」,給她勝利的機會,他拐她的事,就會一筆勾銷。

  「不要。」仲飛直接拒絕,「我的目標是女警,不是辦公室職員。」她很堅持。

  「很好,為目標而努力,但是妳考得上嗎?」蕭翼一貫嘲笑的口吻。

  「考不上也得考上,這是最後一年了。」討厭,他就是這樣,愛嘲笑人家的夢想。不過嘲笑歸嘲笑,她知道他是支持她的,因為每年都會替她找很多有用的數據。

  「那就來加油吧。」蕭翼隨便想來一個題目,二百伏特、六十瓦特的燈泡連續正常用一百小時,總共消耗多少度的電能?」

  夠簡單吧?每年都幫她找歷屆考題,許多較短的題目自然記住了。

  心平氣和的聊聊天也不錯,蕭翼索性把她移到自己身上,寵愛的輕搖著,做與不做都不太重要了。

  「沒有選項嗎?」仲飛撒著嬌問。物理考題,她實在沒概念。

  「三年都出同樣的題目,還要選項?」蕭翼缺德地用誇張的口吻喊。

  三年都看到這題,也難怪他記得住。

  「考試沒有簡答題,只有單選和復選。」仲飛不滿的抗議。

  「好吧,選擇題。八度,八十度,八百度,八千度,妳挑一個。」別生氣、別生氣,他又搖搖她。

  「十八度。」她憑著印象回。去年她好像是選這個答案。

  「八度,八十度,八百度,八千度,哪有十八度?」難道她自己改題目嗎?蕭翼不知該哭還是笑。

  「去年的選項就有。」仲飛不服氣的說。好啦,她是很菜啦,但也有人會出錯題目啊。

  「要是今年的選項沒有呢?」他很想大力嘲笑,但是怕她生氣,只好忍住。

  「我就自己填。」仲飛答得理所當然。每年她都有自己填的題目,今年再填幾題也沒差。「答案到底是多少啦?」

  「八度。」對於她考女警這個崇高偉大的目標,他從來沒有反對過,因為她也從來沒考上過,所以,後面的事,根本就不用想。

  仲飛愣住,一會兒才知道自己被蕭翼唬了。

  「厚,你拐我!哪有人這樣出題目的啦?」仲飛吹胡子瞪眼,小手不滿的捶在他的胸叫。

  「妳都可以自己改答案。」她的樣子實在太好笑了,蕭翼大笑不停。

  有這樣的寶貝在身邊,怎麼會有無聊的機會?又怎麼會有苦悶的心情?

  「我……我……這不是我要說的重點。」既然講不過他就轉移話題。

  「那妳的重點是什麼?」蕭翼煞有其事的問。

  「重點是……」對呀,她的重點是什麼?是……是……是,唉呀。

  「明天……」她苦惱的樣子很迷人,但他捨不得她苦惱太久。

  「對啦,明天!明天我一定要去上班,你不可以再害我睡過頭了。」啊,他們現在的姿勢實在危險,若不快避開,她明天肯定又不能去公司。仲飛小心挪動,想離開他的身體。

  「妳這是在挑逗我?」她不知道這種若有似無的動作,對男人很致命嗎?

  「才沒有。」仲飛馬上反駁。

  「妳害我變成這樣,還說沒有!」拉她的手採向自己。

  「色狼、變態、色情狂、非禮……」仲飛吃驚得口不擇言。

  「居然說我是變態、色情狂,妳惹火我了。」

  「啊——」

  這下子,仲飛肯定又兩三天下不了床了。

  仲飛直正到公司是一個星期後了,一早就為這事跟蕭翼拌嘴,然後氣呼呼的自己開車來上班。

  同事們看到她,都像見到什麼偶像明星般圍過來。

  「仲飛,妳終於來了!一個禮拜不見人影,我們還以為妳和經理一樣重傷住院了。」

  「沒有,我沒事。」仲飛笑著說。同事們的熱情和關心,就像春天裏的陽光,充滿溫暖。

  「後來打電話去妳家,伯母說妳去朋友家住幾天了。」

  「是啊,一個朋友。」這要是被蕭翼聽到,肯定會生一場大氣。

  說起蕭翼那個大色狼……唉,她自己也很享受,不說也罷、不說也罷。

  「那天是怎樣?經理怎麼突然打妳?」同事很關心這件事,她們已經猜測一個禮拜了,但當事人不在,她們想破頭也沒正確答案。

  「沒什麼,只不過是分手失敗罷了,不過已經全部過去了。」仲飛笑著說。

  現在說起來這麼雲淡風輕,仲飛難以想象自己曾那樣喜歡經理。或許她從未喜歡過他也說不定,畢竟在她察覺之前,蕭翼那惡棍已經先行佔滿她的心了。

  「嘻?你們分手了?」女同事驚訝不已,「那幾天經理還口口聲聲要妳別考警校,和他結婚的。」

  「他說說而已,我們兩個根本不適合。」仲飛笑笑。

  她已經知道這世上最適合她的男人,除了蕭翼之外,沒有別人了。

  「那妳不就也變成,待戀女人了?」同事滿臉煩惱。

  「什麼『待戀女人 ?妳們自己發明的斬名詞喔?」仲飛笑著問。

  「等待戀情的女人啦!這表一不妳有可能和我們搶蕭翼。」女同事們緊張起來。

  仲飛和蕭翼是多年好友,又長得比她們誰都漂亮,若她要跟他們搶,她們根本是火燒罟寮——無望。

  「原來是這個意思.」仲飛臉上笑著:心裏一大堆糟串在一起。

  怎麼辦?她變成搶同事愛人的千古罪人了,會被綁在十字架上燒死啦!

  「對了,上個禮拜蕭翼沒來赴約,打電話給他,語音說是接收不到訊號,打電話給妳,妳也都沒接,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?」同事抱怨完,又關心的問。

  「呃,沒有……」仲飛的雙腳小心挪動,想從這話題脫身。

  因為他們在做愛做的事,所以都沒空……這種話教她怎麼說出口?

  「妳找得到蕭翼吧?替我們問問他為什麼沒來。」一位女同事把想悄悄滑開的她拉回來。

  「我……我……」快想個理由吧!「既然妳們都打不通,我怎麼可能打得通?」天上的眾神啊,請保佑她今天活著回去。

  「說得也是。」同事想想,也覺得有道理。

  安全過關,仲飛暗舒一口氣,有祈禱果然有效,跟有燒香有保庇大概是同樣道哩。

  「不然妳總知道他家吧?妳帶我們去他家找他。」又有女同事提議。

  他可是萬中選一的男人,連白癡也不會錯過……反正她們非包養他不可!

  「我……我……他搬過家……」嗚嗚,神又棄她而去了。她不想帶她們去,不想蕭翼被包養,卻又不知該如何應付。

  「可是他卻可以送妳來上班,妳一定知道他家……還是,他在追妳……」

  嗚,她們怎麼那麼敏銳?仲飛整個人嚇得彈跳起來。

  「既然妳過去沒有喜歡他,未來也不準喜歡他……不準被他追到,聽到沒有……」非常有架式的女同事命令。

  「妳們不要這樣啦。」可怕、太可怕了!辦公室幾時變成原始野獸叢林?

  如果這就是蕭翼的魅力,那她最好叫他少出門。

  「告訴妳,我們已經把錢都準備好了,不管他開什麼價,我們都付到底。」經過一個禮拜的相思糾纏、再三研討和深思熟慮,她們決定用畢生之力「解救」這位誤入火螢約青年。

  而第一件事,就是把他從那個出賣肉體的特種行業中拉出來。

  「如果仲飛想加入的話,我們可以破例允許。言下之意,她們已經組成陣線聯盟,任何人想看蕭翼一眼,都得經過她們回葸。

  「不……不必了……」如果讓她們知道她這幾天都和蕭翼在一起,恐怕會當場被撕成碎片丟去喂狗。

  仲飛忍不住打個寒顫,覺得她還是早早下班比較好。

  「知道我們的決心了?那就快帶我們去找他。」她們動作迅速地各自回座去拿包包,打算集體蹺班。

  「這樣真的不好啦……」要是被她們知道真相,她就慘到不如去撞墻了。

  「沒有什麼好不好,現在就走。」女同事幾乎想直接架走仲飛了。

  枯等一個禮拜,她終於來了,她們怎麼可能再讓這機會因任何理由溜走?

  「我……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。」仲飛為難得巴不得跟老鼠搶地洞躲。

  「真的不知道?」她們半信半疑。

  「那妳總該知道他平常出沒的地點?」她們還是不放棄。

  「我也……」她的手機響起來,「等一下,我去接一下電話。」

  仲飛想到陽臺去接手機,卻被她們圍住,她只好在那裏接。

  電話是個陌生號碼,但聲音卻是蕭翼。

  「親愛的飛飛……」刻意把飛飛兩個字往上揚。

  蕭翼正在辦公室裏,從一堆工作中把特助挖出來,然後兩個人又一起被該死的工作淹沒。

  「不準用這個名字叫我!」媽呀,她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

  她敢說害她雞皮疙瘩掉滿地,就是他替她取這小名的目的!

  「是誰?是不是蕭翼。」女同事在一旁追問。能讓仲飛這樣吼的人沒幾個。

  「不是,不是啦。」仲飛遮著話筒,小聲的回答。

  嗚,怎麼這麼巧,蕭翼剛好打電話來?

  「喂?飛飛?發生什麼事了?我打電話來,是為了告訴妳,我的手機換號碼了。」電話那端的蕭翼覺得情況有些佔怪。

  女同事們用十二萬分不信任的眼光瞪仲飛,隨時有可能上來搶手機。

  「喔……爸媽,我今天已經來上班了啦,晚上當然回家吃飯……」仲飛故意說得很大聲,簡直就是「阿母,我阿榮啦」這支廣告的口氣。

  「補習班喔?當然要去……好啊,煮我最喜歡的糖醋排骨……我就知道媽媽最疼我了……好,再見。」說完後飛快的切斷電話。

  這算不算安全過關?她緊張得心臟差點掛掉。

  「飛飛?」被掛斷電話,蕭翼有很不妙的預感,決定驅車前往一探究竟。

  「真的不是他?」女同事懷疑的問。

  「是我爸……不是,是我媽啦。」嗚,她真不擅長說謊。

  「到底是妳爸還是妳媽?我懷疑根本是蕭翼。」想戀愛的心使她們對仲飛無比猜疑,除非她帶她們去找到蕭翼,否則她做什麼都錯,說什麼也都不對。

  仲飛從她們的態度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——要是蕭翼被她們找到就慘了,但蕭翼又說想辭掉副總裁的職務,專心被包養……

  「兩個都有啦。」啊!煩死了,她唯一的工作就是無論如何都別讓蕭翼被找到!

  「那不然我們去住妳家,反正蕭翼和妳家很熟……」

  「我們幹脆在那附近合租一間房子……」

  「每天和蕭翼同進同出……」

  為了和蕭翼在一起,她們願意試遍世上所有可能的方法,那種熱情與勢在必得的決心,完全媲美爭奪世界冠軍的奧運選手。

  她們的態度像洪水猛獸一樣,把仲飛困在中間,令她苦惱極了。

  「喂,妳們看,那是不是蕭翼?」

  這句話不管再小聲,都使辦公室裏像菜市場的討論聲寂靜了下來,但不到一秒,就又掀起一陣驚天動地、猶如逃難的跑步聲。

  「那裏,我看到了,在那裏。」

  她們全部衝到陽臺,仲飛被壓在她們與欄桿之間,看見一輛黑頭車停在公司門口,蕭翼的特助拉開門,讓蕭翼下車。

  「那個不是啦……」她很想說她們看錯了,但那明明就是他。

  他這時候來做什麼?事情已經夠讓她頭痛了。

  「看到了、看到了。真的是蕭翼耶!」她們根本就只看到蕭翼一個人。

  「可是,他怎麼和總公司的章特助一起來?章特助還幫他開車門。」有個納悶的員工不明白。

  「對呀,好奇怪。」

  「他今天跟以前完全不一樣耶。」不一樣的地方太多了,衣服、發型、氣質……

  「太棒了,他完全不像平凡人。」有一批人手舞是蹈。

  「我們真是有眼光啊!」

  「可是那樣子根本不是我們所知道的蕭翼。」終於有人清醒了。

  「妳們認錯了,那不是蕭翼啦。」仲飛趕緊趁機說。

 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見面!她告訴自己。

  「不如我們下去看看。」根本沒人理仲飛。

  「不要啦,他已經走了。」仲飛趕緊說,想打消她們這個主意。

  是啦,他走了,走到這棟大樓裏來了。

  「不行,我們非得去找他不可,晚一步,他就被別人搶走了。」女同事們一窩蜂的往外跑,仲飛則被推擠得身上多了好幾處瘀青。

  她們動作迅速得有如大蝗蟲過境,仲飛連攔都攔不住。

  糟糕、糟糕了。

  而這時,公司的廣播係統播放以下訊息——

  請公司所有同仁到第一會議室集合。再重復一遍,請公司所有同仁馬上往第一會議室前進。

  蕭翼在搞什麼花樣啊?

  這下子真的怎樣都擋不住了。

   蕭翼滿肚子牢騷的在董事長的介紹下,與特助一同向前移動。

  都是這該死的特助,說什麼「既然副總裁要外出,不如就順便做一下下遊公司的業務視察」,讓他被這該死的董事長困在這裏。

  「不知副總裁大駕光臨,有失遠迎,敬請見諒。」突然接獲通知的董事長小跑步跑來門口,鞠躬哈腰,恭迎蕭翼。

  副總裁耶,了不起的人物,自己千萬要恭敬點。

  蕭翼的銳眼掃過那老家夥的臉,維持面無表情的模樣。

  他不是來做這鬼視察的!他要找的只有仲飛一個,不是這些阿貓阿狗!

  「就讓小的為您介紹公司部門吧。」董事長很雀躍,偉大的副總裁親自來視察,一定是有更多錢想給他們賺,他非常歡迎。

  照這樣玩下去,他今天恐怕休想見到仲飛了。蕭翼一肚子烏煙瘴氣。

  「不用,我自己看看就好,你現在就去召集所有員工到會議室集合。」要是現在見不到仲飛,他會因想念、擔心而死,也會被他們嘔死!

  通常高層是不需要對所有員工喊話的,特助對他投以怪異的眼光,董事長則驚愕。

  蕭翼投以「給我照辦」的嚴厲表情。

  「是。」副總裁吩咐,董事長不敢不從,連忙掏出手機,打到秘書室,要秘書廣播。

  不到三分鐘時間,所有員工已集合完畢,講臺後面的屏幕還迅速打上「歡迎蕭翼副總裁蒞臨指導」的字樣。

  在董事長發表冗長的介紹詞時,蕭翼已從兩百多名員工中找到仲飛。

  她正鼓著腮、嘟著嘴,滿臉為難的拿眼往他瞟又往旁邊瞟。

  蕭翼順著她的眼神往旁邊看去,看到那群想包養他的女同事面露癡迷與困惑。

  哎是她們給她造成壓力了。

  她是吃醋,還是擔心他真的答應被包養?他還蠻想知道的。他忍不住露出一朵微笑。

  仲飛直著眼瞪他。

  在這麼多女同事面前笑什麼笑?不怕這些女同事當場變成野獸把他撕了嗎?

  搞不好他存心誘惑她們。想到這點不無可能,仲飛實在生氣。

  她又生氣了。蕭翼的笑意加深了些,這表示她開始在意他、感覺到他對她的重要性了。

  別生氣嘛,我不會把她們看在眼裏的。對她拋個媚眼,女同事問一陣騷動,仲飛則更氣得頭上冒煙。

  她以為他在勾引女員工嗎?這真是天大的誤會啊!他想勾引的只有她一個而已。

  董事長在臺上極盡所能的把蕭翼的身家背景背出來,還加油添醋的說他有多麼優秀、多麼有才幹、多麼有遠見和魄力,創造了多少豐功偉業,臺下的女同事們紛紛對仲飛逼洪。

  「那個到底是不是蕭翼怎麼看起來很像,卻好像高高在上?」

  「他明明就是啊,不然幹嘛對我們拋媚眼?」

  「他如果是高高在上的副總裁,有必要討好我們嗎?」

  「不一定是討好啊,可能只是打個招呼。」

  「也許他只是另一個長得像蕭翼的男人。」

  「問仲飛最清楚了啦。」

  「我什麼都不知道。」仲飛嘟著腮幫子,甩頭不理她們。

  那個可惡的蕭翼,居然對別的女生拋媚眼!仲飛都快氣死了,哪有空去管別人?

  「可是很怪,為什麼董事長和總公司的章特助要對他必恭必敬?為什麼他又跟副總裁蒞臨指導有關?」

  「如果他就是副總裁,那我們想包養他的事,不就等於癡人說夢?」

  「對呀,想被他包養的女人多得是,我們竟然想包養他,簡直是異想天開。」

  「但願這個人不是我們想包養的蕭翼,萬一剛好是的話,我們最好早早死心,以免鬧出笑話。」

  她們衷心祈禱這只是老天開的小玩笑,因為她們是這麼想包養蕭翼。

  仲飛則繼續生悶氣。

  董事長冗長的介紹終於結束,把發言權交給蕭翼。

  蕭翼優雅地走上臺,臺下的兩百多名員工都起了讚嘆和騷動。啊,這世上怎麼有這麼英俊瀟灑、行止不凡的男人?

  用深邃的黑眸掃視全場一周,銳眼所到之處,聲音全自動停止,沒幾秒鐘的時間,全場就安靜到只剩呼吸聲。

  「各位同事:我是眾谷集團的副總裁——蕭翼,而先前已經因某些原因,與某些員工有過聯誼……」

  董事長一臉訝異,滿心納悶他幾時出現在公司過:特助皺起眉怪他太輕佻:女同事們則爆出了驚呼。啊,賴不掉了,這個蕭翼,就是那個蕭翼!

  蕭翼優雅而從容地朝那些女同事點頭、微笑,卻惹仲飛更生氣。

  「所謂蒞臨指導,本來不該談這些個人小事,但是,與其在這裏花時間長篇大論,對各位施予疲勞轟炸,本人相信長話短說、精準表達的溝通方式,更能在這分秒必爭的社會上層現效率,所以,那些所謂指導的狗屁倒灶事就省了。」氣死特助、氣死特助。

  聽到他這麼說,員工們爆起掌聲和呼聲表示欣賞和讚美,只有董事長驚訝得眼珠子快掉下來,特助則無奈地大搖其頭。

  看見同事們大力讚美蕭翼,仲飛既嫉妒又不安。他為什麼那麼愛出風頭啊?萬一他被女同事們撲倒怎麼辦?

  「但是,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。」蕭翼一開口,所有聲音又自動停止。

  「我在十六年前就死心塌地的喜歡上一位女孩,但是她遲遲不肯委身於我……」

  誠摯的眼神直直投向仲飛,兩百多名員工的眼神也全隨蕭翼的視線投向她。

  看什麼看啊……那些眼神壓得仲飛不好意思抬起頭來。

  「早就知道蕭翼對妳有意思。」

  「對呀,我們早就看出來了。」

  「還叫他跟我們約會咧,妳的神經真不是普通的大條。」

  「讓他追十六年,算妳有本事,要是我,一天,不,一秒,就包袱款款自動去他家,連追也不用了。」

  女同事爭相向仲飛低語。情敵是仲飛的話,她們都自願放棄,畢竟實力相差太懸殊。

  「他說的不是我啦。」仲飛太害羞了,只想把頭埋到地下去。

  他在發什麼神經?

  「不是妳,難道是我?」這女人是怎樣?身在福中不知福?

  「就是妳,仲飛!」像公布答案似的,蕭翼大聲宣布,同時下臺朝她走來。

  仲飛不知該哭該笑,只知最好不要抬頭。

  轉眼間,蕭翼已經走到她面前。

  「妳願意正視我的感情,給我機會嗎?」他的態度真誠。

  仲飛不抬頭,臉早就紅到耳根、脖子了。

  他幹嘛在這裏演這出?該做的、不該做的都做完了,還在大庭廣眾下問這個……他要害她羞死幾次?

  「妳不回答,女同事們可能會公然包養我。」他以只有她聽得見的聲音說。

  「你這個全世界最好詐的男人。」仲飛低嗔他一句。

  「唉,看來,我的一萬零一次告白,又失敗了……」蕭翼故意沮喪的說。

  但這句話聽在仲飛的耳裏,簡直就是——這個女人不要我,妳們隨便哪個來包養我吧!

  她緊張得連什麼是害羞和矜持都忘了。

  「好啦,好啦,我答應啦!」她說得又快又大聲。

  這裏有很多女同事對他虎視眈眈,手腳若不快點,到時沒人要的就是她!

  「哇,她終於答應了!」

  好像他早就在等了一樣,仲飛話聲一落,蕭置一就用力抱住她,並把她往門口拉。

  「既然她已經答應,相信各位不會反對我們把握時間卿卿我我、甜甜蜜蜜、做戀人愛做的事……」說話問,他們已經到達門口。

  特助、董事長茫然地愣在那裏。現在是怎樣?

  「那麼,我們這對戀人先行告退了。」蕭翼一手拉著仲飛,一手送著飛吻,把裏面的男女員工迷得茫酥酥,然後順利地離開會議室。

  一進入電梯,蕭翼就迫不及待地吻住仲飛。

  哈,戀愛第一,誰都別來鬧!


  【全書完】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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